则他借着剿灭巫嗣的名义,把你全家杀了,你都没有地方鸣冤。”至此,那庄公子整个人几乎已经被吓废了,丛令霄扔下一个“滚”字,他便连滚带爬地跑走了。
解决掉这个麻烦,从令霄抽出一张帕子一边擦着手头的血迹,一边回过头来,看向走廊后面。
“出来吧。”
走廊后的垂花门前,几枝梅花扶疏而出,瓷白的指尖拨开结霜的枝丫,缓缓露出身形来。
和祈寒酥四目相对的瞬间,丛令霄背过手去,眼底的寒意也卸了下来。盐江城一别已有数月,眼前的祈寒酥清减了一些,脸颊上那风沙之地儿女特有的晒痕几近消失,看上去已经和大夏中原的人别无二致。短暂的失神中,却是祈寒酥先开了口。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略显尴尬地从垂花门下走出来,“呃,这位……学长,我来是想问一下,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从刚才他明显饱含着一些内情的视线中,祈寒酥本以为这位证圣学宫的内院首席也有什么话说,却不想对方比她想象得更惊讶。“你不记得我?”
………诶?″
一盏茶后,销金楼。
祈寒酥有些不自在地在这间看起来珠光宝气的酒楼里落座,虽然白天看上去没什么人,但空气中流动的脂粉香,和楼上窗户缝隙间投来的好奇目光,还是让她生出两分后悔来。
不一会儿,她就被安排在一个雅间落座,这雅间是真的雅,门前左右嫩黄的腊梅把脂粉味儿统统拦在了外面,屋内铺着厚厚的绣金软毯,茶汤还没有烹滚,面前就先上了八种不同色彩口味的果子。不过祈寒酥很难有这个闲心去深究那些果子都是什么馅儿的一一从落座之后,从令霄虽然手上烹着茶水,眼神儿却好似粘在她脸上似的,仿佛她每根儿头发丝上都写着谜语。
“学长,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祈寒酥提醒道。“问别人之前,不应该自己先说一说前因后果吗?比如,一个盐江城的罪民,是怎么成为无疆侯的义女的?”
祈寒酥微微松了一口气,对于这个,她早有腹案,眼睛都不眨地说起盐江城遭遇天灾,自己逃出大漠的路上昏厥,被无疆侯的兵马救起来,因为正好碰上无疆侯焦渴病发,自己又懂得抑制之法,这才被无疆侯收为义女。从令霄耐心听完,在她口干舌燥的间隙,把加了姜末、枣干、橘皮的茶汤舀出一勺来,递给祈寒酥。
“禹阳本地的做法,驱寒除湿,不晓得你喝不喝得惯。”祈寒酥道了谢,伸手去接的同时,从令霄突然按住她的手,欺近过来问道“据我所知,无疆侯并不是单独上京的,此行最大的重任就是护送长赢王。”
“到底是谁带你来禹阳的?无疆侯,还是长嬴王?”冷不丁地强势逼问,祈寒酥略作沉默,抬起眼眸来,丝毫不畏惧地回道:“那学长,你对这二位中,哪一位有意见呢?”反将一军,丛令霄那迫人的气势稍减,坐了回去,缓缓笑出声来:“你比从前变聪明了。”
祈寒酥目光下移:“长辈们说过,朝廷中各个对付巫嗣的衙门中人,喜欢不着痕迹地去摸陌生人的手,好确定对方的身份……学长,可以把我的手放开了吗?”
“失礼了。“从令霄这才把手从祈寒酥的手背上挪开,做了个请喝茶的手势,道,“你也别怪我,大夏立国以来,巫嗣们总是千方百计地想要踏足禹阳城,尤其是盐江城那等凶地的罪民,受诅泉腐蚀,活下来的不是'永食人形"就是“巫嗣。”
姜茶入口,有些辛辣,但在学宫挨了半天冻的肺腑到底暖和起来了,祈寒酥这才慢慢提醒道:
“所以我们以前在盐江城见过面。”
“我们是见过面,不过相处时间不长,我落难的时候你救过我,咱们还联手解决了一些事。”
“呃……"短暂的记忆混乱中,祈寒酥的脸色越来越古怪。“所以我救过你,你还是翰翁弟子…”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