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近就变成季长清这样,瞧瞧,被凌迟了一次还毫无怨言。
跟那些心甘情愿去死的神明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才三百年啊,晏宁就能把一个张狂肆意的少年人变成这样。
多恐怖。
黎潇也不客气了,朝季长清说“那为了她,我要剖开你的身体,没问题吧?”
情人魇母蛊还在季长清身上呢,必须得取了。不出意外,季长清点了点头,毫不反抗,“请上仙动手。”
他表现的太乖顺了。
黎潇油然而生一股罪恶感。
觉得自己是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
黎潇拼命说服着自己。
你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替晏宁办事,惭愧什么,心疼什么,内疚什么。
这罪恶怎么都该算在晏宁头上吧。
她让季长清神魂颠倒,自愿受刑受死。
怎么都算她的情债才对!
黎潇叹了口气,还是用了术法让他失去了胸腹部的知觉,拿起刀,在扎下去之前问了一句,“那蛊虫既然是你下的,你有没有什么破解之法?你师叔我有些下不去手。”季长清拼着全身力气仰起头问:“什么蛊虫?”黎潇险些握不住刀,“情人魇啊,你不记得了?”黎潇指了指自己的脖颈,“你下在她这里的,那个蛊虫。你带着白秋水要下给谢长安的那个。”“那不是蛊虫。"季长清瘫倒下去,焦炭一般的身体发出碎裂声响,正想解释,却看见黎潇愣愣站着,紧紧盯着自己的胸膛。
季长清低头去看,原来不知何时,黎潇的刀落了下来,轻而易举划破了他满是裂纹的皮肉白骨。有一团东西在他的胸膛里,发着莹莹白光。那天晚上,黎潇郑重地告诉季长清,“你要成为妖魔,不可再修仙。”
季长清杀过不知道多少妖魔,从未想过自己要成为妖魔。
所谓魔气,所谓妖性,所谓罪孽,不过就是众生里万千念想的那份贪婪恶念,欲海情天。
放纵无度则为妖魔,克己复礼则为人,断情绝欲则为仙为神。
他毕生的欲念和贪婪,就那么一个。
吱吱的惨叫声打断了季长清的沉思,他抬头瞧见一只野猪咬着两三个小妖怪。
正是晏宁白天救的小地鼠小兔子。
季长清习惯性挥出一道仙门术法,顿时痛不欲生,发出的光也是污浊不堪的黑红混沌。
野猪惨叫着倒在地上,小地鼠和小兔子还剩一口气,胸口微弱起伏着。
季长清走过去,它们吓得双手插入地面匍匐着,在地上拖出一道道血痕。
季长清想起,他是人人唾弃的妖魔,也救不了这些小小妖怪。
晏宁闻到他的气味都作呕。
于是他转身走开了。
他走之后,小兔子小地鼠才松了一口气,环顾四周,小心翼翼拿出蛟龙肉咬了一小块,没敢休息,稍微能动了,就像蚯蚓一样在地上蠕动着前进。
回家,回家。
快走,快走。
季长清站在高处看着,悄悄笼了一个保护的阵法在这两个小身躯上,看着它们逐渐远去。
他想治疗它们。
可惜,他已经用不了仙门法术了。
妖力只会破坏,只会厮杀。
每当运作妖力,季长清的浑身血液好像都在叫嚣着尽情毁灭尽情释放。
野兽就是如此,全然不知道收敛顾忌,也不多想,凭着本能,有一口气就拼尽全力,也不在乎后果好坏。很可惜,季长清有一个仙人的灵魂。
天亮了,晏宁缓慢苏醒,看向季长清的目光一愣,蹙起眉来。
季长清低头一看,他的血不知何时流了出来,打湿了衣摆。
即使是最耐脏的黑衣,此刻迎着天光,也能看见一团暗色的水渍,更别说盖不住的血腥味。
晏宁没开口说什么,只是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瞧见野猪倒在地上,小地鼠和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