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声,甚至连细微的呻吟都不曾听到。囚犯们怔愕,“这,没有声音……受刑的人……还活着吗?”
当然活着。
毕竟受刑的人,此时此刻,并不想死。
房中的孤烛已然要烧完了,张药的额上渗出了细秘的汗水,鼻腔中充盈着血腥的气味。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味道,是以也并不觉得有多难受。
可是一百鞭,真是痛啊。
张药扔掉喂饱血的鞭子,踉跄地走向刑架,他不敢坐,怕血迹沾染他自己的圈椅,引狱中的缇骑误会。此刻,他的确已经没有气力,再把这间刑室擦洗干净。
于是他把自己的手腕,随意挂在刑架上的镣链上,扶着刑架,努力平息。肩上的底衣垂下,张药抽出一只手,反手拢住,一把抛向椅背。
一百鞭。
血衣。
都有了。
张药垂下头,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一时间,他想起了很多年前,还是少年的他,问了许颂年一个问题。
“你为什么要做太监,为什么要去净身,为什么要去挨一刀?你不要脸。”
那一天,张悯生平第一次,给了张药一巴掌。
许颂年护住他,轻声安抚泪流满面的张悯。之后,又蹲下身,摸了摸张药的脸,回答他说:“因为你姐姐金枝玉叶,总不能,逼她跪下去吧。”
张药冷漠地问他:“你为什么可以跪。”
许颂年笑了笑:“姐夫的腿,本来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