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几年,从秦氏手里卖出去了多少无辜男女,又丧了多少人的性命,毁了多少人家啊!
“继续说!”
伙计连忙说道:“她到潍州以后本来也开青楼,继续做老本行,但没干多久就被发现了。我爹也是那时候被押进大牢死了。可她没多久就被放了出来,后来才知道是攀了大官,人家要她,开慈幼局,暗中还做老生意,敛来的财,她留两分,剩下八分给贵人们分了……”
“狗屁贵人!都是一群混账羔子!”
“是是是,大人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也是被她逼良为娼,我长大以后她看我长得俊,逼着我伺候她,我是恶心透了,却怕她把我告上去,不敢走。我愿意指证她,求求大人,饶了我一条命吧!”
“哼,你不指证,还想了啊?敢威胁本官?来人!上刑!”
“不要!不要啊!不要——啊!”
按察使又陆续提审了万民庵的其他人,出乎预料的事,这些人却并不配合,尤其是芙蓉琥珀两个。
伙计说了,芙蓉琥珀也是秦妈妈拐来的,而且二人被拐时都已经记事了,小时候跑了无数次,被打了无数次,琥珀的一只脚有些跛,就是让秦妈妈打的,这还不算,她二人还总是被秦妈妈要求,去伺候许父。
别的受害人被卖走到其他州府,或还有机会幸运逃脱,可琥珀芙蓉,像在深坑中永远也爬不出去。
本来按察使以为,她们很快就会说出真相,可陆陆续续竟然提审了三日,二人才松口。
后来他才知道,以前也有官府“抄”过万民庵,官老爷提审她们,她们哭着愤怒的说出实情,但迎来的不是拯救,而是小黑屋饥饿和暴打。
原是地方官员们不放心,故意试探。这种事发生过不止一两次,有次来的甚至是巡抚!
可是呢?竟连巡抚都是帮凶。
她们哪里敢开口,直到这次,亲眼看着那群混蛋被关进大牢,哭爹喊娘,她们才相信,这次是真的得救了。
按察使是个高大汉子,将一切整理成折子,泪痕无数次湿了墨,发往京城后,案件瞬间轰动全国。
天治帝大怒,没想到海晏河清的大秦,潍州上至巡抚下至县丞,竟然是一伙蛀虫!这么多年坑害了这么多孩子!
他立即下旨,押涉事官员入京,全部革职下狱,但凡参与过此案的,一律斩首示众!
为首的秦妈妈、巡抚、许父等人千刀万剐!
纪舒收到按察使的回信,看着上面的文字,叹息了声。
“都是些可怜的孩子。”
她提笔回信,那些她送去做诱饵的银子,不必按察使还回来了,纪舒让他用这些银子,替那些受害的孩子们寻一个好归宿。
他们中间还有许多年纪尚小,不知道庵内真面目的孩子,还在开蒙上学,以为遇到了好人。
若是万民庵关了,他们便又会成为无处可归的乞子。
按察使在信中隐晦提起,想要纪舒为这些孩子想个法子。
纪舒拎着笔发了会儿呆,忽然问喜桃:“桃儿,你可有认得的老妈妈,要勤快能干,良善些的,喜欢孩子最好了。”
喜桃想了半天,“有了!庄子上收闲租的秀妈妈,闲来无事,租子有她媳妇帮忙,她整日没事干。上次奴婢去看庄子,她还求奴婢回来,问夫人要一个新差。”
“她也是个喜欢孩子的,可她儿子去得早,留下儿媳没有生养,秀妈妈性子也好,常在京中慈幼局走动,不过没定下孩子,也不会被孙子绊住。”
纪舒点了点头,落了笔,“那就她了。你捎信请她进城一趟,问问她愿不愿意到潍州去,做万民庵的庵主。潍州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