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哎,除了叹气,就是摇头了。
无法升官,尚且可以自己安慰自己。可是有个问题,最让他无法忍受,就是工资太低。辛辛苦苦一年下来,才区区三十贯钱。如果一贯钱按四百块钱算,一年才一万二千块钱。这点钱只怕还不够寇准喝一顿花酒,可是他却要养活一家人。当年变卖家产来到陕州,手头还是比较宽裕的。干了几年,钱早就用完了。日子过得节衣缩食,家里经常吵架。从前一个月能吃一次肉,后来几个月沾不到荤腥,连肉是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孩子想吃肉,找到刘偁。爸爸,爸爸,我想吃肉。刘偁抓了抓脑袋,皱起眉头。你去年不是吃过肉吗,怎么又要吃肉了?你这么能吃,我们家很快就会被你吃垮的。刘夫人拿着擀面杖,怒气冲冲说道。什么叫去年吃过肉,今年就不吃了,你这是大人说的话吗?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想吃肉很理所当然。刘偁连忙陪笑,算我说错了,想吃肉就去买啊。刘夫人伸出了手,给钱我去买肉。刘偁的口袋真是比脸还干净,钱是什么样子都快忘了,哪里有钱,于是想了个绝妙的主意。你们不是忘记肉味了吗?隔壁养了一只大肥猪,你们看着它,就会想起肉味的。这和望梅止渴有异曲同工之妙,请给我点赞吧。其实他的官职虽然低微,但是主管司法,随随便便贪点赃枉点法,就能捞不到许多钱,至少可以衣食无忧。但是始终秉承清官本色,出淤泥而不染,绝不搞灰色收入,日子自然过的越来越穷。
他终于痛定思痛,这种窝囊官越当越穷,不如不当,干脆辞官,回甘棠老家种地算了。但是没有路费,真是有家难回。当年买的那匹马年轻体壮,跟着主人吃了几年苦,瘦成了皮包骨头,再也没有当年的风采了。刘偁拍了拍马背,叹息一声。马儿,马儿,我混的不好,你也跟着受罪,真是对不住你。把马卖了之后,换成了一头小毛驴,剩下的钱当成路费,省吃俭用,一天吃一个蒸饼(就是馒头),大概能撑到老家。
老朋友要回老家种地,余生只怕再也难以相见,魏野理所当然要给他送行。四目相对,都是感慨万千。魏野顿时诗性大发,写了一首《送刘法曹东归》诗:上官多是叹穷途,得替行装尽有余。唯有甘棠刘法掾,来时骑马去骑驴。为了做好官,连家产都搭进去了。如今穷的连马都骑不起,只能骑驴老家,这是多好的清官啊!
魏野的名气非常大,一旦有诗文发表,人们竞相传阅,这首《送刘法曹东归》诗很快就传到了开封。过了半年,赵恒都知道。他非常欣慰,暗自感叹。原来天下不止有贪官污吏,还有像自来水一样干净的刘偁。这种清官必须重用,否则天理难容。
很快赵恒就召见了刘偁,连升三级,留在开封任中州司马。这可是六品官,比司法参军可气派多了。他洪福齐天,因为魏野的一首诗升官,命运出现了转机,前途似乎一片光明。然而他依然保持保持清官本色,绝不趋炎附势,绝不与其他官员同流合污,因此受到排挤。一直到死,还是小小的六品芝麻官。
寇准名扬四海,妇孺皆知,辽国使者每次出使宋朝,路过陕州,都会会见他。哎呀呀,这不是坚决主战的寇相公吗?你不在朝廷里面做宰相,怎么跑到陕州这个穷乡僻壤来做知州了?言辞之间,极尽嘲笑讽刺之能事。寇准的一张大嘴从来不会吃亏,于是哈哈大笑。如今天下太平,朝廷里面没有大事。再说宋朝人才济济,谁做宰相都是一样。安排我镇守陕州,就是为了震慑心怀叵测的敌人。使者见他狡辩,嘿嘿冷笑。你可拉倒吧,你这分明就是鸭子死了嘴巴硬。明明被贬官,被踢出了权力中心,还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