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我过去。
“莉莉安,她跟你一样,纯白的像朵雏菊。”他把手上拿着的一件衣裙放在了地上,跟我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跟朋友普通聊天。
我看清了木牌上的刻字。
没有她的名字,只有一句话和一个日期。
czysta bia??a dziewczyna pa??dziernika 5th, 1939。(纯白女孩,1939年10月5日)
我半嘲讽道:“这里是埋葬了你的一位旧情人?”
“不是情人。”德特里希却并不恼怒,他低声说,“是个女孩,十岁的女孩。”
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他淡淡地看了看我:“放心,我没有恋童癖。”他继续说着,“我不知道她的名字,随便给她一个代名,她是你们国家的人。我受伤过一段时间,我们占领了一个村庄,我在那儿暂住下来了,然后发现了躲藏在这里的一群犹太女人,她们的丈夫不是在战场就是在战场上死去了,只剩下一群老弱妇孺。”
“犹太人都要死的,这是上层的意思,我们只要负责执行,不管愿不愿意。”
我说:“然后你就把她们杀了。”
德特里希的回答却让我意外:“我把她们藏起来了。”
他看向我的眼神仿佛是在说:看吧,我救了你国家的人,我还算是个好人。
我想起了他之前跟我说的,漠然道:“可是她们还不是死了,对吗?”
“谁也不能阻止。”德特里希说,“任你手里掌握权力,但也无法违抗命令,我不愿意,自然会有人愿意,清洗他们不在我的职责范围内,你只能、你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赴死。”
他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对他改观吗?可是他也不屑我对他是否更改印象吧。
“一群刽子手。”我说。
他依然没有生气,自顾自道:“她总会摘一些小雏菊给我,她说要报答我对她和她母亲的恩情,我收下了,我问她想要什么?莉莉安,你猜,她说她想要什么吗?”
我心中知道答案,却仍是问:“想要什么?”
“她说她想要一条裙子,她从来没穿过裙子。”
“你给她了?”
“嗯,一条白裙。”
“噢。”我看了看眼前的木牌,“那她应该很开心。”
真神奇,我居然有一天会跟德特里希如此心平气和的聊天。
“她穿上后在我眼前转了一圈又一圈。”
“噢,真好,上校先生,你俘获了一个小女孩的芳心。”
德特里希静默了下来。
离开树林后,我们没有立即回去法兰克福。
德特里希带我返回了我的村庄。
我农场的田地上的草已经有几厘米高了,可惜也只能由它们疯长了。
德特里希让士兵在外把守着。
家中没人看守,母鸡不知道跑了哪里去,鸡窝里还留有几个蛋。
我用家中仅剩的食物做了些吃的。
怕引来某人的不满,不保证他会不会当场发疯,思虑了一会还是决定做他的份。
德特里希看起来很满意,吃着我的饭菜津津有味的。
久远的车程让我一天下来早已感到困倦。没有洗澡,收拾收拾餐具就爬去床上睡了。
“起来。”迷迷糊糊中听到德特里希的声音。
我睁开眼,他正默默的注视着我。
见我醒了,又说:“起来给我烧水,我要洗澡。”
多大口气。
许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