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识衣又笑起来。
“怎么?你不敢啊?”
“没有不敢。”
“哦!那说定了,到时候别反悔啊!”
“嗯。”
“要死一起死,别后悔哦。”
“不悔。”
镜如尘将他带到霄玉殿主殿前,然后立于门外不再进去了。
言卿惦念了好久的霄玉殿主殿,可是他真的站在这座庄严肃穆的宫殿面前,忽然又觉得一丝恍然。
他推开门往里面走。
寒殿深宫,长明灯次第亮起,帘幕重影投在玉阶上。
宫殿正中央摆放着的数百盏魂灯,自上而下形状若红莲。
焰火上方缠绕着诡异的碧色雾影,随风一点一点上浮。
他的视线顺着那飘浮的碧影,看向了坐在天下之主位置上的人。
这次封印忘川的阵法,谢识衣用的是九件地阶法器和千灯盏,这也是他集九宗宗主于此的原因。
原来这数百盏魂灯就是千灯盏。
言卿握着那枚令牌,往上走,衣袍拖曳过深冷玉阶,好像隔着岁月跟谢识衣同步。
跟当年那个剑出无情,冰冷残忍的少年殿主。
一步一步,覆盖鲜血之上。
谢识衣察觉他的靠近,手指微顿,睁开眼来,一双冰雪漂亮的眼眸静静看着他。
言卿回望他,一下子没忍住笑了,醒来后所有的遗憾、难过、自责、后悔,都在谢识衣一个眼神里烟消云散。
他手指紧握着那块令牌,跟谢识衣轻声说:“我将白潇潇体内的魇都取了出来,之后天下就再没有魔种了。”
谢识衣皱眉,对他擅自出来的行为表示不满,但很快听到言卿问道:“你什么时候有的前世的记忆?”
谢识衣薄唇紧抿,说:“若我说不久之前,你信吗?”
言卿走过去,因为台阶的尽头,俯身笑起来。
“信啊,怎么不信。”他低声道:“谢识衣,原来不是你召回的我,是我自己回来的。”
“谢识衣,墓园那会儿我当时在找你,你没发现吗?”
谢识衣愣住,墨发衬得脸色更若琉璃般苍白冰冷。
言卿说:“你在神陨之地责怪我为什么不回头。可这一次我回头了,你却避开我的视线。不过我庆幸你当初没用这块令牌,让它现在成了破局的关键。”
他没想到,最后的钥匙,居然是这块一开始引起无数纷争的令牌。
南斗令牌能够将他和燕卿换命,不光是身体,更是神魂。谢识衣上辈子以魔神为祭,用其作为逆天改命的信物。燕卿虽然已死,但是“命数”还是在的。言卿若和他转换命数,魔神将和燕卿一起归于虚无。
这具魔神纠缠的灵魂,只能通过这样的毁灭再重塑,得以摆脱。
当年谢识衣没走出的最后一步,如今要他亲自来完成。
心甘情愿,重新用血和燕卿写下一样的话。
言卿静静说:“谢识衣,我现在知道你当初说那句话的心情了。不是所有你自以为对我好的决定,都会让我开心。”
“我在葬礼上回头,就是在找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回头?”
“不过,怪我上辈子太固执,没把话说清楚。谢识衣,我们之间怎么会只有恨呢。”
他眼睫微颤,眼眶泛红,语气却很轻。
“当时九天神佛看着我吻你,你管这叫恨?”
“我失魂落魄走了那么多遍四十九步,就只是为了一个仇人?”
谢识衣冰雪般的神情愣怔,随后几不可见皱眉,抬手擦去他脸上的泪。
“谢识衣……”
言卿指尖的红线随着忘川的封印,一点一点烟消云散,如果所有的因和果。
言卿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