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与自己放在手心宠爱的女儿之间,秦明渊会选择包庇谁不言而喻。
秦久久有恃无恐。
可她左等右等等了一整天,却没有收到任何传唤。
她忍不住起身偷偷去找了一趟秦晏,脚步还尚未踏入院子里,一股浓得发苦的药味就已扑面而来,直冲冲地钻进她的鼻子。她皱着眉用帕子捂住了口鼻,站在窗外抬眼一望。
医者还未走,抱着药箱正细细交代着必要事项。秦晏的院子里没有下人,他便自己坐起身,靠在床边认真听着,惨白的一双唇毫无血色,眼睛却黑得像点漆。
孱弱,但又狠厉如狼。
秦久久看得一怔,却见他陡然一下突然抬了眼,一眼跨过房内的距离,直接对上她的视线,瞳孔一动不动,嘴唇却无声讥嘲地一勾。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几乎落荒而逃。
此后近十年,她只要想起这个人,首先就会想起他那一双阴冷如潭的眼,想起他那白得像墙灰的唇。
囚困着她,将她钉在原地,只要他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能从中挣脱。
月月如昨。
* * *
顾之念朝天无声翻了个白眼。
也怪不得秦晏这做兄长的对秦久久的婚事毫不挂心、上来就半点儿面子不给,直接把这小美人的面子搁脚底下踩,实在是这仇结得大了点儿,让人想心平气和的和她相处都难。
这哪儿还是普通的兄妹关系不睦啊,这根本就是死仇。
秦晏还能镇定自若地和她说话算他脾气好,换了她来能直接不死不休的那种。
秦久久这得多大脸才能若无其事地跑来给他送汤的?
顾之念抬手在桌上一撑,直接轻轻松松地跨过了书桌,站在秦久久三步外朝她伸了手,道:“这汤盅看着可真是沉,未免太坠手了些。”
她突然上来搭话,反而让秦久久一怔,诧异地抬眼望向她。
顾之念便敷衍地笑了一下,眼角一弯道:“看姑娘提着费力,不如就由我代劳了。”
说完,还不等秦久久反应,她直接手一伸就把那汤盅从秦久久手里夺了过来,修长十指在盖子上一拧,两步走到门外,便直接朝着院子里泼了过去。
半冷的汤被泼在离得最近的一棵树树下,洇湿了一小片土。
顾之念抱着汤盅走回来,随手又把东西塞回了还目瞪口呆站着的秦久久手里,一手在鼻尖一抚,笑道:“道谢就免了,举手之劳而已,我向来怜香惜玉。”
秦久久对上她那双似笑非笑的眼,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顿时一下瞪大了眼。
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质问,便见那还好端端坐在书桌后面的秦晏不渝地皱了皱眉,凉声道:“下不为例。可别糟蹋了我院子里的好花。”
秦久久气得说不出话。
这人到底什么意思?这价值千金的补汤他一眼不看,居然还担心会坏了他院子里的几朵破梅花?!
她一下就红了眼,把自己当真气出了一些委屈来,咬着下唇气道:“你、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糟蹋人的心意!这里头可全是名贵药材!”
秦久久心疼得在滴血。
要不是为了讨好秦晏,她哪里舍得动用这么多上好的药材,里面不少东西都是张氏这些年好容易才从府里弄进私库的,姓顾的这轻飘飘的一倒知不知道倒掉了多少钱!
顾之念在门板上一靠,抬手摸了摸鼻子,挑唇一笑,漫不经心地开口道:“确实名贵。我方才粗粗一闻,就嗅到了不少好东西的气味,我们顾家军的营里可缺得很,秦大人好福气,院里舒舒服服坐着就有人送上门。”
秦晏抬眸看她一眼,无奈地笑笑,没答话。
顾之念就笑着接上了下半句:“……只是这味道熟悉的很,张姨娘好本事,一碗补汤也能把味道做得同御厨一模一样,可当真难得。”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