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白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裴鹤宣瞬间变了脸,下一秒已经一脸紧张地把他抱起来,带到了卫生间外面,然后飞快地蹲下来将他露在外面的腿和脚都检查了一遍。
检查完发现没事之后,就开始骂人了:“你是傻的吗,就不会求我一句让我帮你吗?!”
黎白眨了眨眼,完全不知道对方之前在紧张什么,只知道自己又被凶了,立即回嘴道:“你才傻呢,你就是坏蛋!”
裴鹤宣倒没因这句不痛不痒的坏蛋而发火,还捞起少年的脚帮他擦溅在脚踝上的水,再把人抱回卫生间。
地上的碎片已被仆人迅速清干净,台子上也摆好了新杯子和挤好了牙膏的电动牙刷,裴鹤宣将人抱回去后,便像之前那样继续倚靠门框站着,显然是继续等黎白开口求他帮忙。
然而少年不仅不愿意低头,还自顾自地生起了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白嫩嫩的小脸都气得鼓起来,而且越鼓越高,跟个小河豚一样。裴鹤宣甚至觉得他下一秒就能像小河豚般把自己给气炸了,很想伸手去戳他鼓起的腮帮子。
原本对峙的状态顿时因这一戳而破了功,这一回合到底还是裴鹤宣先退一步,拿起牙刷送到少年嘴边道:“张嘴。”
这种站在身后帮忙刷牙的姿势避不可免会贴得很近,黎白能清楚地感触到裴鹤宣身上的热度,和须后水的味道。是一种淡淡的檀木香,感觉这个味道有点好闻,黎白忍不住垫着脚又凑近了一点,还耸动着小鼻子嗅了嗅。
小奶狗般嗅啊嗅的模样十分可爱,而一米九的裴鹤宣比黎白高了足足十几公分,考虑到两人的身高差,裴鹤宣下意识弯了点儿腰。
这个动作并不算什么,但发生在从不考虑别人感受的裴鹤宣身上就不一样了。可他完全没意识到这一点,只想着怎么让少年开口求他,吃饭的时候专门让人做少年昨晚喜欢吃的那几道菜,还故意摆到少年面前引诱对方。
黎白昨晚没吃多少东西就醉倒了,现在又到了中午,觉得肚子饿坏了,可惜用裹成球的手试了半天,一样菜也没夹起来。然而裴鹤宣对他渴望的眼神视而不见,就是非要他开口求他才行。
黎白吸吸小鼻子,一张小脸满是倔强,努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但已经满心满眼都是好吃的了。更过分的是裴鹤宣还自己吃了起来,他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裴鹤宣吃,口水都要下来了。
看着好吃的东西不能吃是最折磨人的事,黎白之前还能忍,现在却再也忍不住了,心里又生气又委屈,看裴鹤宣也越来越不顺眼,猛然发难扑向对方,“你是坏蛋!欺负人!!”
隔着餐桌的姿势不好使力,黎白手上又包着纱布,所以打过去的力道并不重,裴鹤宣甚至觉得跟挠痒痒似的。再抬眼见少年扁着嘴狠狠瞪他的模样奶凶奶凶的十分可爱,心痒越发强烈,便没有生气也没有躲,显然没把这点力道当回事儿。
却不料下一秒竟被气急的少年抓过手臂一口咬了上去,顿时疼的‘嘶’一声,不由骂了一句:“你是狗崽子吗?给我老老实实坐好不准胡闹了!”
听到胡闹两个字,黎白的委屈和生气更强了,——明明是对方欺负人,说的却好像是他不讲理一样,转头又去咬对方的胳臂和肩膀。裴鹤宣试图把少年按住,但少年挣得厉害,桌子也在挣扎间被推动,和地板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想起昨天桌子推倒后引发的流血事件,裴鹤宣骨子里的暴脾气升起来,强按着人吼道:“别乱动!摔倒了怎么办!”
他凶起来是真的可怕,黎白被吼的愣了愣,与此同时,越来越明显地感觉到手上传来强烈的疼痛。
因为止疼药的药效过去了,加上刚割伤的那段时间不会很疼,愈合的时候反而会因刺激到神经末梢越来越疼,又在挣动时碰到了伤口,黎白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生理性的眼泪已不受控地涌出眼眶,扑簌簌地往下落。
裴鹤宣也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