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盯着池妄下巴弧度,像是确信这人会答应他无理要求,再次缓缓重复:“我要唱。”
明明还是往常声音,却因为酒醉染上了一点特别任性,让人心软。
顾安久噤声,又小心建议:“敛哥,你想好了吗?人很多。”
苏敛重复第三遍,没了耐心:“我要唱。”
“唱唱唱。”池妄被闹得没办法,抬眼盯着卖艺大哥,打着商量,“给你五十,话筒借我朋友唱两首行不行?”
男人绕着话筒线,饶有兴致问:“行,这位帅哥想唱什么?”
像是早已经想过答案,苏敛对答如流:“如果是你。”
搜索了半天,男人从手机上抬起眼,疑惑道:“有这首歌吗?没找到。”
苏敛从池妄怀抱里缓缓起身,接过话筒:“那就清唱。”
已经接近午夜,正是大排档最热闹时候,里外都满满当当坐了人。顾安久环顾四周,偷偷抹了一把脸。
等他敛哥明天清醒时候,会不会想杀了灌酒自己。
内心打斗小剧场还没演完,苏敛那边已经捏着话筒,开始轻轻唱了起来。
少年声音清亮温柔,大概因为醉酒,尾音拉得很长,像是在诉说一个久远故事,但意外好听。
“我操,敛哥有点儿东西。”顾安久情不自禁摸出了手机,对着人开始录影。
“是我们输了,帅哥连醉酒都不会出丑。”黄毛感叹,“这把嗓子,牛逼。”
听到歌声,旁边人已经齐刷刷看了过来,看着穿着白衬衫少年微微曲着长腿,旁若无人唱歌。
意气风发,好像又藏了点儿少年惆怅,一品就感觉意味深长。
“你看着我,微笑着什么都不说。”
“当人潮再次躁动以后,拥抱着我。”
苏敛半靠在椅子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池妄,舍不得挪开那张他看过千百次脸,有些晃神。
他想到了很多个场景,跨年那天烟花,天台上对话,看月亮侧脸,穿着西服模样。
是他恋人,苏敛突然很想念他拥抱,一定很暖。
听了一会儿,池妄伸手冲男人招了招手,示意过来。
怕吵到唱歌人,嗓音压得很低:“麻烦吉他借我一下,我给他伴奏。”
如果苏敛明天醒来想起,会觉得尴尬,那就再加上他一个。
只要两人一起,做什么事情都变得不会那么丢人。
“来,给。”男人大方递过去。
吉他斜放到腿上,池妄微微低头,指尖随意勾了几下弦,很容易找了个合适和弦配上。
清澈少年音加上和谐吉他声,好像这首歌本来就该如此,像是九月最后一阵晚风,温柔地扫过。细细一听,又让人怅然若失。
“如果是你,你是否也流着泪抚平所有记忆,四季涟漪。”
“最离奇最压抑最爱散席,只剩下我还在原地。”
“塑成一道玻璃,隔离。”
隔壁桌起了欢呼,叫嚣着“再来一首”,苏敛唱完了最后一个半拍,愣愣地盯着眼前人,眼眶逐渐泛红。
他看不见别人,整个眼里满满当当都是池妄。
只是恍惚间,那个二十多岁男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十七岁少年。
坐在吵闹又带着生活气大排档里,腿上放着吉他,微微垂眸,眉眼里收敛了以往散漫狂妄,盛着无尽温柔缱绻。
这样池妄,他从未见过。
好半天,顾安久才回过神来:“不是,这歌词怎么听着这么伤感啊,敛哥是不是想起前任了?”
怕触碰逆鳞,林衍小心翼翼说:“喝多了是容易上感情,很正常。”
“唱完了,谢谢。”苏敛把话筒递回去,意识恍惚,默默垂了眼。
听到旁边议论,池妄感觉心脏轻轻被扎了一下,不是很疼,但是难受。
他摸不清当下是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心情被那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