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能等到他大放异彩的荣耀时刻,就已经有了殒落之相。
所以他心急,急到乱出昏招的地步。就算上天有好生之德,许他再来一回,只怕他也未必比现在更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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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成帝问他:“你恨朕?”
赵昂轻笑一声,道:“恨的吧。”
看来他真的是深思熟虑,没有过多的沉吟和踌躇:“恨父皇为什么不爱母后,曾经她也只是个年轻、天真、单纯,不懂得勾心斗角,人情算计,一心只装着夫君的少妇。”
但感情这种事,不是爱或不爱那么简单的。
不要说皇家,就是世家权贵,也没有哪对夫妻是因为相爱才成亲,并且因为相爱就偕老一生的。
赵昂这么不爱反思的人,也不得不承认,他对魏紫焉这个太子妃,从小长大的青梅竹马,共过患难的发妻,也没有多爱。
就算曾经喜欢过,可依然不能阻拦他去宠别的女,去睡别的女人,所以他又有什么底气来指斥景成帝的不是?
可赵昂还是难掩心中的怨气:“就因为她的夫君不爱她,她的世界重心才会全部转移到我这个唯一的儿子,又是做太子的身上,因之于我,她才有所去争,去抢,去谋算,去害人的理由和目标。”
耳濡目染,他一面立志要让母亲因自己而尊崇,一面也接受了她的行事准则,以为所有的一切理当归自己所有,至于兄弟姐妹,都应该只是他的陪衬。
“还恨父皇待儿臣,始终既不是个纯粹的父亲,也不是个纯粹的皇帝。”
论父子,他待自己并不多亲厚。
论君臣,又始终以父亲的身份,透着希冀和欣赏。
他既不像寻常儿子那样靠近,又始终背负着被他厌弃的压力,总是想尽一切办法,要让自己做到最完美,好让他刮目相看。
“更恨父皇……那么爱姚黄。和她一比,母后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悲剧和笑话。”赵昂嘲弄的笑了一声,抬手抹了把脸。
“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立场说这话,说出来就显得愚蠢和荒谬,还显得面目猥琐和心思龌龊,可是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感情上的事,也不是单凭理智就能克制的。”
他说的一切,景成帝都不稀罕反驳,可这件事,他终是忍不住开口:“若是朕娶的是别人,爱的是别人,你便没有这么大怨恨么?”
赵昂居然并没回避这个问题,很坦率的道:“不会。”
所以,他还是自私,始终站在他的立场上看待一切问题。
景成帝没有试图纠正他已经歪到了不知哪家的思路,只道:“你恨朕理所应当,可这又关姚黄什么事?你何必非得致她于死地?”
赵昂闭了闭眼,道:“威胁……吧。”
景成帝轻蔑的哼了一声。
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女人威胁到,他得怂到什么地步?
赵昂却又睁开眼,道:“不只是对于我来说,对于父皇来说也是。多智近妖,父皇对她就真的没有怀疑过?”
景成帝没有回避赵昂的视线,但也没有矢口否认就是了。
“父皇对于姚黄,或者说十五岁之前的姚黄,并不熟悉吧?”
确实,她只存在于人们的街谈巷议之中,就只知道她是姚阔的掌珠,唯一的女儿。
“儿臣见过,还打过无数次交道,我承认我对她的嫌恶和憎恨有些莫名其妙,与其说是厌烦她的不知羞耻和贪婪无厌,不如说是嫉妒。嫉妒她什么都没有,粗俗、骄蛮,却仍旧可以随心所欲,肆无忌惮。”
嚣张放诞到连他这个太子都可以视为所有物,尤其她那种探囊即取的态度,让他尤其的嫉妒。
她视他为天人,他自然感觉到得意,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