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 商沉望着天边,“可见世上最是危险的,不是恶,而是心中所惧。”
商沉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出些不清晰的动静来,似是石子滚动。商沉和陆为互望一眼,门外有个黑影子匆匆飞起,却轻喘一声,脸色泛白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两个年轻道长。
商沉见那是个不过十七八的少年,一身黑色,银线勾着袖纹,正是周氏世家公子的模样。那少年一时间无措,磕磕绊绊地说:“两位道长莫怪,只是不小心听到两位道长说话,心、心有所感,这才发出了动静。”
“你是哪位?”
“在下、在下叫周荷。” 那少年低着头,迟疑许久,“道长方才的话,正是说到了我的心里。”
商沉皱着眉。
“我、我自从听到素容的事,心里便一直在嘀咕,他去御虚道时不过三岁,之后躺在床上十几年,究竟是从哪里学了傀儡丝?他与柳叶坞、周氏无仇无恨的,何故要杀人?在柳叶坞下了毒又不赶紧逃,还等着人抓他,凭他当时的修为不是自寻死路?” 周荷咽着口水,“周氏上下都认定素容是周衡的传人,要将柳叶坞和周氏灭门,为周衡报仇雪恨。我就想,素容的师尊不是遥溪道长么,怎的又对周衡有如此深的情谊?这完全……什么都说不通啊……”
何止不通,简直狗屁不通。
“刚才听了道长一席话,如醍醐灌顶。” 周荷深深地皱眉,“说到底,其实是惧怕罢了。尸毒出现以后,周氏上下夜不能寐,想将素容置于死地,不过是要自己安心。至于理由……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商沉正眼看着他。这少年一看便是个聪明之人,想事情多,说话时便有些跳,前言不搭后语。这种人在世上向来不会有人将他当回事,可想不到周氏之中,竟也有人能这么想。
那少年从胸口取出一个小布包来,左看右看,偷偷摸摸地走上前:“我自小就爱搜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里有两样小东西,是当年从尸门搜回来的,据说是周衡的遗物。我以前曾偷着日夜泡在周衡的遗物之中,小心擦拭,竟然给我找出两块碎片,上面有周衡以碎骨法刻上的幻境。这些东西我不敢跟人说,自己又不懂幻境,道长……”
商沉从他的手里接过那小布包,周荷连忙后退两步,小声道:“我该走了,要是让我爹发觉我在这里,怕是要打断我的腿。”
“你爹是?”
周荷一阵羞惭:“日后有机会再说。”
说着急匆匆飞起来,道:“我在周氏束手束脚,认识的人又少,无法好好调查此事。道长千万追查下去,真正的凶手不找出来,我周氏永无宁日。你有什么需要的只管跟我说,能帮的我必定尽力。周氏上下被周衡伤得极深,如今风声鹤唳,什么都听不进……道长,素容究竟是好是坏我不知道,可我看得清楚,若继续如此下去,早晚周氏又要出事。”
“何意?”
周荷的眸中出现痛苦之色:“今天偷听道长和周卿的争执,道长觉得,那人的目的是陷害素容,可在我眼里,那人的目的,是要周氏灭亡。”
商沉的眉蹙起来。
真的么,那人如此高的修为,想对周氏下手为什么不自己动手,非要逼出个素容?
远处忽然传来脚步之声,周荷连忙脚底一提,飞出数丈:“道长后会有期。” 说着被人追杀似的飞着,片刻便飞得无影无踪。
远处的脚步声混乱,只见刚才那离开的道长急匆匆地回来,远远地对商沉喊道:“商沉!扶铮叫你去静禅宗。”
商沉将那小布包收在自己的胸前:“何事?”
那道长来到他的跟前:“扶铮传信过来,静禅宗里被下了尸毒,却不知是谁,扶铮说不清楚,让你即刻赶过去。”
“我爹不让我出去,否则打断我的腿。”
道长面露尴尬:“这……扶铮知道。他说事态紧急,打断腿也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