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地看向槐树,又连忙别开脸。
方才对他的态度是不是有点差?
槐树也别开了脸,耳朵尖悄悄地红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
后厨。
司南拍了拍二豆的小脑门,“干得漂亮!”
二豆憨笑着摸摸光溜溜的小脑门,笑得可忠厚了。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司南家的几个小家伙极有特色,往大街上一站别人就知道是他家的。
——没头发又不穿僧袍的小崽子,全汴京城都没几个!
起因是黄狗小呆。
小呆身上有虱子,司南没想到这茬,让它传给了崽子们,大热天的,抓也抓不完,干脆给他们把头发剃了。
——平民百姓,以方便为主,剃头刮脸并不少见,不大讲究文人的那些虚礼。
小家伙们其实不愿意,一个个哭丧着小脸。
司南为了让他们高兴,打算陪着他们一起剃,幸亏唐玄来得及时,把他拦住了。
唐玄在那儿一站,一句话都不用说,孩子们就乖乖排队剃脑袋了。
如今,一排光溜溜的小脑袋出现在火锅店,熟客们见了,没有不笑的。
笑着笑着,孩子们也就习惯了。
有时候还会摸着自己的小光头开玩笑:“看,光溜溜,虱子站上来都会劈叉!”
小呆也没逃脱被剃毛的命运,原本是小黄狗,剃完之后愣是变成了小白狗,然后就钻到窝里自闭去了。
两只小鼬好奇地看着自己的“新邻居”,大概在想,原来那个家伙去哪儿了?
因为这个,原本计划的这两日去学塾,又推迟了。
这次,就算搬出唐玄都不管用了,反正不想被同窗叫“小和尚”。
司南舍不得强迫他们,只得抽出时间在家教。
幸好原身读书写字都不错,教孩子们背背《诗经》、写写大字还是可以的。
对了,小崽的“笔夹”也做出来了,设计图是司南画的,灵感来源于现代的手机支架和握笔矫正器。
小崽并不是完全没有手,只是失去了指头,小手被伤疤覆盖,像机器人一样是个小圆球。
司南请崔木头做了一个圆筒装的“义肢”,套在小圆手上充当手指。义肢上带着一个小夹子,可以调节大小,夹住不用型号的毛笔。
最精妙的地方在于,毛笔夹上去之后,和手臂的角度刚好是最标准的握笔姿势。
小崽套上之后,小心地在纸上轻轻一触。柔柔的笔尖划过粗糙的草纸,留下一道浓黑的墨渍。
小家伙狠狠一颤,仿佛受了惊。
尽管如此,他还是睁大眼睛,努力写下第二笔。
然后是第三笔、第四笔,直到写完两个歪歪扭扭、几乎不成形的方块字——司鸿。
这是司南给他起的名字,祝愿他像鸿鹄一样拥有远大的志向,也像鸿鹄一样拥有强大的意志,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注意,是祝愿,不是要求。
小崽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不想当厨子、木匠或者武将,他想读书,读经史,做鸿儒。
孩子们给小崽的义肢起了个可爱的名字——崽崽手。
自从有了崽崽手,小崽就迷上了写大字,每次从火锅店回来,他都会第一时间拿出笔和纸,练习写字。
写得多了,小手的皮肤被粗硬的义肢磨出水泡。小家伙生怕司南不让他再用,瞒着不肯说。
直到水泡破了,险些化脓,才被司南发现。
司南一句责怪的话都没说,只是抱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小崽,悄悄地抹了几滴泪。
一大一小都在自责。
一个责怪自己不够细心,让孩子忍了这些天;一个责怪自己不懂事,让师父哥担心。
那天,司南一夜没睡,一口气做了十几个棉垫,每个棉垫都是用最柔软的绸缎做的,里面还塞着珍贵的丝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