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传入耳畔,与之一起的还有惊慌失措逃窜的鸟兽。郑刈收回目光,神情不变,“你看看封迟现在的样子,你杀了他最爱的人,他会放过你?”
“没……没有!”
“这一次当然没有,上一次纪欢可是死在你手里的。那面镜子,不是因为始终不愿意配合你,所以自己把自己摔碎了吗?”
某些被强制藏起来的画面在这一刻像晃动的湖水,一寸一寸拍打过来,将外面裹着的灰尘洗净,留下了画面。苏凉的头疼得快炸了,记忆像潮水一样疯狂涌进。他看到了自己嘴角带着不可一世的笑容与郑刈站在一起,表面的情投意合下是滋长的野心。
自从他知道了妖界的存在,他便不想只做一个人那么简单。
妖怪多好啊,拥有无尽般的生命,拥有超越常人的能力,肆无忌惮地活着。
而他,弱小得像一只蚂蚁,可以轻易被妖怪们踩死。和郑刈在一起是野心和欲望之下的抉择,他借着喜欢的名义靠近郑刈,却时时刻刻都在借助对方的能力给为自己改变体质。郑家人想要杀了封迟这位妖管局的局长,这位世间最强大的神。他们和他一样有野心有欲望,所以在某些方面,他们合作得如鱼得水。
像仙人跳一样,灭了一族,却对那族群剩下的一人投以善意,信仰和感恩助长修为,人却为他们使用。不知什么时候起,站在封迟对立面的妖怪越来越多。
但封迟表现得丝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只是一面镜子。
得知照妖镜的存在时,苏凉动了心思。他只是一个人类,
诉郑刈,以封迟对那少年的喜爱来说,如果抓了少年就可以威胁封迟。
到时候做什么事情不方便呢?
郑刈觉得有道理。
后来……后来一发不可收拾。
封迟没死,镜子却先碎了。
由郑家杀死封迟,苏凉再解决郑家的这个计划从开头就失败了。不止如此,封迟疯了。那是苏凉第一次知道原来封迟疯了是这样的,天地变色,妖物横行,没有一个地方一个生灵可以逃脱。他被封迟拧断了脖子,死前看到了爬虫一样没了声息的郑观,看到郑刈面色苍白转身就跑。
怎么跑得掉呢。
苏凉浑身发冷,打了个寒噤。他睁开眼看向郑刈,郑刈脸上笑容不变,眼神却愈发阴鸷起来。他张张嘴,眼角的余光瞥到窗外,阴郁漆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笼罩着整片大地,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形。
他艰难地开口:“封迟……知道了。”
“是啊,我告诉他的。”郑刈像丢垃圾似的将人类丢到地上,“反正都会死,不如一起死啊。”
*
妖管局,青年站在院子里,眉心紧皱。隔壁小饭馆的老人家看到这怪异的天气,纷纷跑出来小声的交流。哈士奇嗷嗷的使劲叫,扯得链条哐哐哐响。
时婴从大门口伸出脑袋,看着青年低声叫了一声:“须和?”
青年嗯一声转过头来,须和长得极好,与他认识这么久这也是须和难得变回人形,但时婴没有半点想要欣赏对方长相的意思。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看着青年走来才问:“老大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天怎么变成这样了?”
起因只是郑刈身边的那只麻雀精忽然出现,还扬言要与封迟单独对话。封迟同意了,同意的后果就是像现在一样,办公室内安静得听不出半点动静,然而封迟现在是何心情谁都能看得出来。
都变天了。
须和耸耸肩膀,与时婴并肩站着,目光落在几乎把自己贴在门上的纪欢身上。纪欢皱眉皱得眉心都可以夹死苍蝇了,时不时的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想听听看里面到底在说什么,可就是什么都听不到。贸然进去又担心那只麻雀精反悔,纪欢简直要愁死了。
他在门前走了两圈,忽然走向了院子后。那里有一扇窗可以偷听。
看着纪欢鬼鬼祟祟地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