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选择从这里离开。
假如他真的依据自己脑内不着边际的构想就贸然选择出门,极有可能是把南舟彻底留在这个世界里。
江舫还记得,他们完成任务、从图书馆出来后,图书馆的门就封闭了?,再也没有进去的可能。
他不可能拿南舟去冒险。
所以,此路依然不通。
……
于?是,江舫抬头望向开在百米高?空中的门扉,继续思?索攀登上去的办法。
阳光炫目,不意间晃了?一下?他的眼睛。
像极了?自己进入游戏、与她攀谈时,落在她纯金秀发上的双重光芒。
金发少女异常明?媚动人?的笑?意,突然照入了?江舫的记忆。
——他乍然记起,自己初入副本时,曾浮现在他心头的那点疑惑。
自己言语威胁,要杀掉金发少女,想要探查她是否具有正常人?类的情感?。
而明?明?拥有着其他正常情绪的金发少女面对着他,毫无恐惧地微笑?着,主动昂起雪白秀颀的脖颈,露出皮肤下?脆弱的咽喉。
她在游戏里,是一点也不怕死的。
那么,她究竟是不恐惧死,还是不会死?
倘若不会受伤,同样意味着不会真正死亡的话……
江舫被自己脑海中的念头骇住了?。
但他的思?路无法停歇地运转了?下?去——
人?的恐惧是不会终结的。
除非死亡。
死亡,代表着和自我的彻底割裂和告别,和恐惧的主题最为契合。
克服恐惧的最高?美学,难道不就
是能够直面死亡吗。
江舫掂了?掂掌心的匕首,在空中虚虚划了?一道。
匕首很锋利,在快速割开空气时,发出了?清亮的、近乎口哨声的尖鸣。
将这道冷锋抵在自己的咽喉处时,江舫的喉结滚动频率明?显增快。
从他口腔中呼出的气流堪称炙热。
但他的手始终稳得惊人?。
……试一试,未尝不可。
不是吗?
一刀沿着他的动脉划下?。
他精准割开了?自己的气管。
江舫眼睁睁看着另一个穿着宝蓝色裙子的自己,从自己身体内脱胎而出,缓缓向前倒了?下?去。
这种景象过于?奇异而吊诡。
它超出了?任何人?类能想象到的恐惧。
江舫倒退了?一步,蹲下?身来,用急剧降温的掌心,抚上了?自己的尸体的脸颊。
这具尸体是温热的。
有表情,有温度,还是闭目等待审判的样子。
江舫望着这张脸,仿佛看到了?上一秒的自己。
谁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
他或许在想,这究竟是自己的克隆物,还是真实的自己。
自己用匕首杀死的,是上一秒的自己吗?
还是说,现在站在这里的,才是上一秒的自己?
他或许还在想,现在的自己,究竟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江舫现在终于?明?白,金发少女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当所有可用的道具都?被游戏故意耗尽,当山穷水尽之时,游戏会逼迫玩家献祭自己,直面对每个人?来说都?毫无区别的恐惧——死亡——来抵达最后一扇门。
反正,就像金发少女说的那样。
人?不会死。
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
同样,正像她所说的那样,这种杀死自己的感?觉,足够让人?恐惧到放弃队友,头也不回地投向那扇离开的门。
众多杂乱的情绪,在江舫眼中穿梭、交织、疯狂、沉淀。
最终,他抚着“自己”的脸颊,俯身轻吻了?“自己”的额头一记,温和地道了?一声:“……辛苦了?。”
任谁看到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