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三月一直不吱声,我推推她。
“我用了个好办法,”三月说着从耳朵里掏出两团儿毛线球儿。“我听的少。”
“哈哈哈,你可真聪明,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个机灵鬼呢。”
我们仨说得正欢,高秀枝阴着脸过来了,我家就是这么特别,不知从几时起,我的父母不在一个桌上吃饭了,佟仁在家时,他俩要么等对方吃完再上桌,要么独自或在厨房或端到那屋自己吃,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起初,我们还劝劝这个求求那个,无奈收效甚微,时间久了,习惯便成自然了。
“你们又说他啥呢?”
“还不是老一套,往家买点儿东西就老生常谈,在家吃顿饭就说个没完没了,噎得我们饭没吃饱倒是气饱了。”我说。
“来来来,快坐下,吃,可劲吃,过了这个村儿可没这个店儿了。”二月模仿着佟仁的样子要拉高秀枝坐下。
“哈哈哈,就这样。”我们仨低声笑着,佟仁不在眼前,真是愉快又自在。
“你们这些没良心的,给你们买回来吃的也堵不住你们的嘴。”高秀枝甩开二月的手,急赤白脸的说。
“咋啦?难道我们说错了吗?你不是也生气吗?”看到高秀枝那副模样,我呼的一下来了气, 真是够了,刚刚看完佟仁凶神恶煞的脸,又来了她横眉冷目的面孔,咋不叫人烦?
“滚着。”高秀枝也恶狠狠的瞪我们一眼。
“我说的不对吗?我宁可不吃他买的东西也不愿意听他说那些,和他一起吃顿饭我胃疼好几天,你不也一样么?”不知为什么,我就见不得高秀枝替佟仁说话,我就不明白了,佟仁给了她那么多伤害和耻辱,她为什么还要维护他。
“那你们都别吃,一个个没良心的。”
“那你也别吃。”我看看其实已经所剩无几的饭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火气,说道。那时年少的我不敢跟佟仁顶嘴,却勇于和高秀枝针锋相对。我可怜高秀枝,也心疼高秀枝,但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她可以在我们面前随意的指责抱怨佟仁的种种不是,却丝毫不允许我们埋怨佟仁半句,就算我们只是他俩的垃圾桶,也有装满时候,也有往外倾倒的时候,难不成真当我们是陷空山的无底洞,永远不会溢出来?
“什么?”高秀枝显然被我气到了,她双手叉腰,目露凶光。“你们这帮崽子…”她那样子,简直就是佟仁附了体。
“姐,妈,你俩就别吵了,还不够烦啊,快吃饭吧。”二月说。
“吃,吃个屁!”高秀枝狠狠踢了一脚桌子,转身走了,她又不吃饭了。唉,这就是我家,我家就是这样,爹是明目张胆的爹,妈是暗自较劲的妈,虽说拒食是她惯用的杀手锏,我们早已习惯,但我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些愧疚,不该在吃饭时间和她顶嘴。说起来,佟仁有佟仁的可恨之处,高秀枝有高秀枝的气人之法,高秀枝有两大法宝来威胁我们:禁言和禁食。佟仁跟她生气,她用上,我们惹她不高兴,她也用上,尽管她的方法对我们来说早已失效,而她却永远不会刷新重造,且屡战屡用,丝毫不看疗效,我也不得不佩服她。在我记忆里,这两种方法她至少用了十年了,头些年她和佟仁关系较为正常时,他俩人若发生点磕磕碰碰吵吵闹闹,高秀枝就会三天五天的不吃饭不说话,那时,赶上吃饭时佟仁还会一遍两遍三遍的叫她,耐心的等她,等她上了饭桌我们才能一起动筷,有时佟仁叫不动她,便会命令我们仨轮番上阵,直到让高秀枝端起饭碗为止。那时的高秀枝是那么倔强,不求她半小时,她是不会吃饭的,又饿又急得我们,都哭出了声儿,她也无动于衷。那时的高秀枝又是那么冷酷,上了饭桌的她,死死的板着一张脸,任凭我们怎么和她说话,她就是不吱声,她那嘴巴一闭,一根撬棍都奈何不了,半个月不开口也是常有的事儿,要说她带给我们的沉重一点也不比佟仁差。那时我常常想,假如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