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吃上几口,金氏端起那碗黏米做的团子,芝麻馅儿从薄皮的团子中溢出来,随着袅袅而上的细烟,传入金氏的鼻息里,金氏闻着芝麻与黏米的清香,混着泪水流进了那碗黏米团子里,她知道平日宠爱她的爹爹,吃了这碗黏米丸子定是与她永远分离,与金乡宦道;爹爹咱先不吃,睡会子在吃哩,金乡宦道;我儿不吃这口,爹爹不好咽气,赵黄爷听了,哭的抽抽的,杨氏,邓祁生都是眼泪汪汪的,金氏道:爹爹咱喂你,金乡宦道:我儿小时没少爹爹与你喂饭吃,今日就让我儿,与咱喂喂,金氏从碗里用勺子挖了一个黏米丸子,送入金乡宦口内,金乡宦一连把那一碗的丸子吃了个干净,自己背靠着软枕,把头往下一垂,外面巡更人打了子时的梆子,金乡宦断了气了,金氏摇了金乡宦的身子一下,就像堆软泥一般,顺着软枕就滑落在金氏怀里了,眼泪掉多了,金乡宦断气的时候,那金氏与杨氏却连一滴泪水儿都流不出来了,杨氏在那里干嚎,金氏则是不出声。
接下的事情就是为金乡宦做法事,穿寿衣,等等这里不在一一提及,第二日通知了那日来的众人,与刘知县一家,好好的事情忽然变作白事,门前的红绿扯下换车白绫白布,大红的喜庆对联换成黄底黑字的丧联,可见这人生无定,事事空忙做蜉蝣!
刘乐天与刘知县传了哀服,不免的去灵堂嚎叫了几声,刘知县还挤了几滴眼泪出来,做样子与众人看,刘乐天连样子都做不出来,在堂上只是作了三个揖,面前的跪蒲团硬是装作看不见,也不拜上两拜,一摸鼻子出了灵堂,刘知县与杨氏说了几句宽心的话,多不过是甚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之类的话,倒是曹氏着实的安慰了杨氏一番,曹氏道:等咱金大哥入了土,去咱刘府上住个个把月,咱两姐妹说说知心的话,杨氏道:现今老头子死了,这家由咱闺女金氏做主,她就要搬进咱金家,想没日子去刘府哩,曹氏道:嫂子说甚?你闺女咱知道,模样也好,和咱姐儿关系要好,是个干错果敢的强人,这当家的人不是个女子扛的下来的,她才多大,况是个嫁出去的人,你家里的两个儿可同意?杨氏道:他们都依了,曹氏道:咱也是当家的,不过家里还有男子撑起,也是得管理这府上内面,你闺女要掌这金家大小的营生,如是撑下来了,要是被更大的官知道了要与她树旗立碑哩,杨氏道:咱不敢想那荣耀,咱闺女的肩上扛着咱一家,只求那有良心的人多些,不要打咱金家的主意,曹氏道;谁敢?有咱刘府,还有赵黄爷这门势力,这不说这华阳县,就是外县也是不敢的,杨氏看了曹氏一眼道;但愿如此,曹氏知刘知县想打金家的主意也是故做不知,说道;嫂子放心,此事万万不可发生。
叶姨吃了那金氏的辱,今日倒是没来,蔡姐儿絻了发,穿了一身素服衰絰,走进灵堂与金乡宦磕了三个头,金氏在一旁与她爹烧了一串黄纸,蔡姐儿走向金氏身旁抚摸金氏的后背说道:今后你这金家怎处?你两个哥儿不是主事的人,你的两个嫂子必得把这家室分尽,咱婶娘也不如咱婆婆曹氏那般手段,如何降的住这群人?金氏道:你想的倒是如咱爹爹临死前想的一样,咱爹都安排好了,家咱当这个家,赵黄爷做的见证,蔡姐儿道;这样也好,只是咱女子当这大家大业的寥寥无几,抛头露脸的惹人笑话,金伯伯定是没有法子了,才做此决定,如有拿捏不定的事,定要来找咱商量,金氏没把她爹与她说刘家的想打她家金家的家业的事与蔡姐儿说,她想到这都是他爹的猜测也未可知,与蔡姐儿道:你嫁入刘家咱俩无话不谈,有事定要说与你知,昨日你刘哥儿纳的穿的花枝般的,你为甚不来?蔡姐儿道:咱婆婆没与我说知,咱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她现在肚里有了,你又不是不知咱婆婆甚事都依了她,如是咱来了,岂不是夺了她的面儿哩,咱婆婆陪咱在家,也是没来的,金氏道;不定就是她个扫把星来了,把在爹的命夺走了哩,蔡姐儿道;怕不是她,只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