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活着的人,不知何时才能获得真正的解脱。
“所以你想说什么?”攸宁冷漠地抬起眼,“要我感激你的爱宠与照料吗?”
郑王的神情微微一怔。
他抬起的指节顿住,最后落在了攸宁的脸颊旁:“孤不是那个意思。”
轻柔,缓慢,甚至有些舍不得碰她的意思。
这一瞬间的迟疑被攸宁紧紧地抓住了。
她仰起脸庞,声音很轻地说道:“王上,您要是真的想待我好,就放了我吧。”
攸宁的眸色清浅,蕴着些空明的美感,她用手指攥住郑王的衣袖,轻轻地握紧,既楚楚可怜,又倔强顽强,少有男人能经得住这般的蛊惑。
但郑王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虚伪这个词用在攸宁的身上再合适不过。
她待人没有一丝真情,最是能屈能伸,也最擅长顺着杆往上爬。
郑王已不再忌讳攸宁的虚伪,但她的言辞却触碰到了他的逆鳞。
放了她?她到底在异想天开什么?
郑王按捺住脾气,他低声说道:“怎么?要孤将仲媪也杀了,你才能满意吗?”
攸宁并没有以退为进的意思,更没有用逃离来换取更多宠爱的意思。
她冷眼看向郑王,抬声说道:“妫允,你搞清楚,你想杀谁都与我没关系,不必拿着我的名号**。”
尽管不知道外间的风雨,攸宁本能地对此感到厌烦。
从前季公总言说她是灾祸,就好像是她的美丽引诱蛊惑了晏宁,而不是他发疯欲图染指亲阿姊的容颜一样。
更荒唐的是,郑王如此还是因为她的容颜肖似母亲。
这更令攸宁感到作呕。
她拨开郑王的手,再度想要自床榻上下去。
郑王的面容沉在阴影之下,看不出情绪,他只是紧紧地扣着攸宁的手腕,将那深重的红痕加得更重。
这样的僵持没有任何意思。
攸宁垂下眸子,看向他手背上凸起的青色血管。
“孤没有杀你那奴仆。”郑王突然低声说道。
这才是服软的意思。
这才是恰当的说话方式。
攸宁陡地觉察到一种怪异的满足,但她不希望任何的情绪出现流露,哪怕是细微的视线摇晃。
她强撑着说道:“我们都是王上的奴,生杀自然由您处置。”
郑王向后倚靠,他将攸宁揽在怀里,低声呢喃般说道:“倘若我说,我想让你与我共掌生杀予夺呢?”
攸宁神情震动。
她不再能维持面上的平静,色泽清浅的眸子里写满了震惊。
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攸宁僵硬地说道,“不过是拿来做替代品罢了,私底下囚着还不够吗?何必要摆上台面?”
郑王掐着她的下颌,声音倏然冷了下来:“你在说什么?”
不是他将她做母亲的替身吗?他怎么好像全然不知道这回事一样?
攸宁突然觉得有些冷,她下意识地就想要逃开,但郑王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腰身,声音冷得仿佛自地府中而出:“什么替代品,攸宁?”
他强迫她抬起眼。
压抑的疯狂在两人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变得那般的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