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过段时日要去洛邑,他应当再多提点攸宁几句,好叫她早做准备。
这所有的缘由都是那般的冠冕堂皇。
可它们指向同一个归处——他想念攸宁了。
在这个万家灯火的节日里,郑王还是想有她在身边。
他甘愿为她放下横亘在心底数十年的仇恨,甚至甘愿为她谋划新的身份,好使她能够堂堂正正地在他身边。
本来就是旧人的事,何必让攸宁这个懵懂的女郎背负仇怨?
想清楚这一切的瞬间,郑王是那般的通达。
他甚至想好了,等从魏国回来便带攸宁去洛邑,让她即刻就以王姬的身份出嫁,做长青宫正正经经的主人。
她那般在乎身份仪礼,又一意渴望攀附,应当会很高兴。
但攸宁回报给他的是什么?
郑王的眼底晦暗,没有任何的情绪,只是凝着深渊似的冷意。
宫内暖如深春,攸宁却只觉得心底冰寒。
她强撑着看向郑王,膝行向前哀哀地握住他的手,将半边脸都贴入他的掌心,学着季公姬妾的模样,做出最**卑微的乞怜姿态。
“王上,我……我方才是突然起了瘾,”攸宁颤声说道,“意外将那奴仆当做了您,并没有任何逾矩之行。”
她的领口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与雪色的山岳。
美中不足的是那白皙的肌肤上遍布红痕,一直蔓入到晦暗的深处。
眼见郑王低下头,攸宁近乎是急切地褪下外衣,意图证明清白。
他却按住了她的手。
银戒和青色的玉环相撞,发出肃穆清越的声响。
郑王忽而低笑一声,他轻声说道:“攸宁,你知道吗?”
他身形很高,挡住了所有的光亮,让攸宁没由来地想起那个一丝光也没有的暴雨之夜。
比起动怒,郑王的笑容要恐怖得多。
“当年我撞破你母亲和季公的事时,她也是这样向我诉说的。”郑王声音很轻,“你猜我还会相信第二次吗?”
他微微俯身,拍了拍她的脸颊。
攸宁的眸光晃动,她脸色苍白地仰起了头。
极度的败兴拢在郑王的心头,他是克制到了极致,方才没有抬手扼住攸宁的颈骨。
那些温和的情绪褪得一干二净,最终是没入了渊水里。
他不该心软的。
她跟冉容到底是亲生的母女,哪怕他再如何管教也没有用,这是攸宁血脉里流淌着的卑劣。
在瞧见攸宁畏惧却并不迷茫的神情后,郑王心底更冷。
她可真会演。
大抵是早就从毕顷那里知晓了当年的真相,却一直在伪饰,假装仍不知道冉如是何人。
一模一样的**货色。
郑王神情阴鸷,他的声音是冷的,连吐息也是凉的:“关于冉容的事,你都知道了,是吗?”
他捏起攸宁的下颌:“那你怎么还敢在孤的跟前说谎?”
她不知道。
攸宁一直以为是季公横刀夺爱,抢走了冉容。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种可能,是冉容背叛了郑王,主动地搭上了季公。
攸宁浑身的血都在那个瞬间冷了下来,她颤抖着扣住郑王的手腕,哑声说道:“不!王上,我真的没有说谎……”
她拼命地想要解释,可郑王已经没有再听她言语的心情。
镂空的玉球被按入唇中,让她的喉间都发起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