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沈娇娇,眯着眸子轻声道,沈娇娇,若是朱艳所言属实,靖安侯府绝不姑息,但若不符,也绝不会让你蒙受不白之冤。”
她的语气淡淡的,神情也十分平静,有种作壁上观的疏离,眸底涌着一层说不出的苦涩。
沈娇娇听到这话,连忙跪了下来,叩头言谢。
“谢段姑娘。”
沈娇娇的声音又低又小,大抵是方才被朱艳撕扯着嗓子喊哑了,听起来憔悴不堪。
她的眼下一片湿润,眼眶红红的,不敢抬头去看在自己面前的段兰曼。
段兰曼家世尚好,又气质绝佳,更是夫人指定的靖安侯未婚妻,她才是应该趾高气扬嚣张跋扈的那位,断不是朱艳之流。
可段兰曼从未依着自己的身份或是家世旁人,就算是沈娇娇这种地位低下的小侍妾,也会毫不嫌弃同邀用膳。
都是自家姐妹……
段兰曼说这句话时,亲切而温和,带着善意和温柔,有着大家闺秀的气度和风骨,让人不自觉想要靠近。
沈娇娇自从入府,一直都呆在西偏房那四四方方的小院落,见她机会少之又少,见段兰曼也都是一些侯府中的宴会活动,她举手投足间尽显优雅,言谈举止落落大方从容不迫,眉眼间的疏离却是显然易见。
私下见过她本人也就两次,一次是为朱艳寻找耳坠,沈娇娇狼狈地在东正房的树底下,第二次就是辞宇庐用膳。
每一次接近段兰曼,沈娇娇都觉得她与侯府中其他侍妾不同。
先前还想同清冷孤傲的段兰曼拉近关系,虽不讨好,但在侯府中能好过一些,如今倒是真的想去和段兰曼成为好朋友。
她清冷的外壳包裹着温柔的心,连说话都是柔声细语,对人关怀备至的,与这样的人相处,也一定很快乐吧。
沈娇娇这样想,段兰曼自是不知,她连忙将沈娇娇扶起来,转身对众位侍妾说:“已经不早了,我们是该去辞宇庐为侯爷祈福了。”
“余下的事情,回侯府再说。”
众人听完后,便跟着段兰曼的脚步往出走,段兰曼走时吩咐贴身的春桃,先跑去给掌事姑姑解释,沈娇娇可以晚些到。
沈娇娇套上内裙,袖口碰到前段时间手腕上刚好的伤,她秀眉轻皱,又用系带穿过腰间,触到刚才被朱艳大力揪扯时摔到的后腰,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疼……
这就是所谓的旧伤未好,又添新伤,从前朱艳讨厌她,也会这样欺辱她,可自己怎么从来都不觉得这么疼,这么难过呢?
段兰曼说,都是自家姐妹。
阿丰说,都是府中的侍妾,究竟是谁敢这样欺辱你?
是她拿了府中的镯子手钏,来当银子,这才被朱艳抓住把柄,日日欺凌,这是她一早就认定的事情,也是她一早就接受的,不是吗?
坐在妆奁前,桌上自己的青丝两三缕,十分散乱,沈娇娇看着镜子前被朱艳推搡之下七零八落的玩意,胭脂水粉浸了水,红的白的混成一团,黏稠得像是一团泥,是她现在混乱不堪的处境。
原来……
扯掉了这么多头发啊。
沈娇娇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攥了攥手,松开后便拿着梳子轻轻整理着头发,一个简单的簪子绾着青丝,她的指尖滑过刚刚被朱艳扯疼的头皮,现在头上还是又烧又燥,垂下了眸子。
不知怎的,啪嗒掉下一滴泪来。
段姑娘有句话说的不对。
并非都是自家姐妹,若真的是自家姐妹,怎会下这样的毒手?
更遑论,散布她和阿丰二人的谣言,这分明是想要她的性命,正如段兰曼所说,如果所言属实,靖安侯府绝不姑息,可没有就是没有,她相信段兰曼,可她不相信朱艳。
朱艳一直很讨厌她。
也许,她不该这样一直被人欺凌。
正如阿丰所说,如果朱艳一直这样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