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活生生打死的那四个文官,她那天出宫的时候那片地上还是未收拾干净的血,渗入砖石缝里,热血白白成了旁人问路的棋子,不管将来是官途开阔还是碌碌无为,总比这样稀里糊
涂地被吃掉被抹去干净。
她曾经以为做了官有了仕途就能不被吃掉,不被轻易地栖牲,其实也不过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她成了小鱼,曾经能吃掉她的自然是惹不起她了,可是上面还有更多的血盆大口等着她入嘴,她好像跳出
了寻常女子的命,却落入了臣子的命,但还是做臣子更好一些。
她这一身血肉哪怕明明白白地死在棋盘上,也比无声无息地消耗在宅院里要好。
祝翻看着各位风华正茂的同窗们,突然想明白了,无畏地将这杯酒喝下了,其余人也笑嘻嘻地跟着她喝了。
元新十七年春,年方二十周岁的祝翻忽然意识到她那充满希望、因为不知前路而无惧无畏的少年岁月已然结束了。
宴席才吃了一半,一位仆从面带忧色地跑过来朝范寄真汇报道: “赵王、魏王与周国公主来了。”
此话一出,席间一片寂静,范寄真这场宴是私宴,父系那边谁都没请,当然也包括了谢贵妃那三个儿女,没想到这几个自己不请自来了,对方又是亲王公主的,自己上门了也不是范寄真能够拒绝招待的。
范寄真微微笑道: “既然贵人给我面子,快请进来。”
她话音刚落,帘子已然被人挑开: “六表妹得了县君,招待旁人吃喝,却忘了本王,实在是不够意思啊。”
二皇子赵王就这样直接进来了,县君府的仆从尴尬地在旁边弓腰,魏王跟在赵王身后,周国公主与二位兄长拉开一段距离默默跟着。
众人都站起身,收敛起神色,低头行礼道: “见过三位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