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怕自己动摇,所以才要这样逼自己一次,断掉所有退路。” “所幸以后不必再有这种担忧了。练了这种毒功,必须每半年服一次解药,压制体内毒性,否则就会遭其反噬,暴毙而亡。只有历代掌门知道如何配制这种解药。” “但黄泉道练的不也是这种毒功?他们也有解药。” “所以每次解药中又藏了另外的毒,只能等到下次再解。” “原来还有这样的‘忠心’。碧穹宫自诩名门正派,说别人是邪道,其实两派练的是同一种毒功,岂不是很讽刺吗?” “小师父说话越来越不讲情面了。” “这也是你的心里话。” “呵……还有更厉害的呢。你知道吗,以后即便我死了,也依然能杀人。我们的尸身会很快腐化,骨头也会随之化为齑粉,见光即燃,散出含有盈缩骨毒的浓烟……我们不是这种毒赖以寄居的人,我们就是毒本身……你说,百年之后,史册会如何记载我们这群毒物?” “碧穹宫自己写的东西,当然一个字也不会提。” “你说得不错。一页定论,有多少虚美腴墓之辞,有多少为尊亲隐晦的刊削,有多少不足为外人道的阙裂……即便赚得‘千秋万岁名’,那也已经是‘寂寞身后事’了……” 骆昀好像终于醉了,他躺倒在西风之中,残柳之下,脸上水迹纵横,不知是酒渍还是泪痕。如果他的双眼尚能视物,大概可以看到枯枝中央那个老去的月亮。昏黄的月色容易让人忆起旧事,他一定还记得六年前的濯濯新柳,新柳下的剑芒英姿。梦中的六年,于我而言也许不过一句梦话的时间,却足以磨灭他眼中全部的光彩。 骆昀的少年时代彻底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