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天赋最高的人,也只能把盈缩功修炼到十五层。五百年前,碧穹宫遭遇灭顶之灾,危急时分,当任掌门竟突破十八层大关,他一个人,加上派内高手的助力,竟可以敌过一支军队,你根本想象不到那是多大的力量,简直不像是一个人……习武者莫不求高求强,这样的功力境界,谁不向往?谁能承受得住这样的诱惑?可你知道这种神力是怎么来的吗?” “……” “用毒。是从苗疆带回来的一种药毒,以之为辅助,可以增进盈缩功的修炼。但一旦用了这种方法,毒性就会深入骨髓,内功越精进,毒性越深。那位突破十八层境界的掌门,在击退劲敌之后,突然陷入疯狂暴虐,形如厉鬼,见人就杀,连伤三人后,忽然倒地不起,一副肉身顷刻间化成血水,白骨遇光则燃,烧成含有剧毒的浓烟,闻者即死。原来凡人之躯根本无法承受这样强大的力量,最后只能为毒所役,成为它的人牲。原本至纯至正的内功心法,变成了至诡至邪的毒功。这种毒,就叫做盈缩骨毒。” “药毒助功本只是权宜之计,并没有流传下来。三百年前,碧穹宫内斗,一支势力分裂出去,创立黄泉道,派内诸人依旧习练盈缩功,此后两派一直明争暗斗。直到徐雁酌掌门的上一代,两派商定化敌为友,并议定了双方掌门子女的联姻。于是徐老掌门与玉前辈就成婚了。后来二人和离,玉前辈重回黄泉道。从那时候起,两派竟都出现了盈缩骨毒。后来的事情就是我起初讲的,两派大战,碧穹宫算是除掉了武林中最大的敌人,到了马放南山之时,徐老掌门就下命,在那之后加入碧穹宫的弟子,不准再以药毒助练盈缩功。” “我以前还一直想不通,为什么师父、师伯、师叔他们内功那样精湛,而我十几年朝乾夕惕,无论如何用功,都只能止步中途。难道只有一代之差,武学就已退化到这种地步?我们之间的天赋就相差这么远?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当年黄泉道举派覆灭,但有一小股残余势力挟制小掌门出逃,徐老掌门目睹玉前辈亡故,惊诧悲恸之下,还是顾念妻弟性命,没有再追那些穷寇。没想到,二十年来,这股势力不断在暗中滋长,到现在竟隐隐有参天之势,再也不能小觑。而且他们每个人都以药毒助练盈缩功,尤其是几个核心人物,功力非常人可比。而我们这代碧穹宫的年轻弟子,已经不止一人在内功的修炼上遭遇瓶颈、裹足不前……” “徐邛掌门继位不久,就废止了徐老掌门留下的禁令,派内任何弟子都可以自行决定是否修炼这种毒功。一直到三个时辰以前,还留在门派里却没有用这种毒的,就只剩我一个。那时候,我的骨头还是干净的……” “……” “讲完了。听我讲这么无聊的故事,真是谢谢你了。” 我默默注视着他,明白一切语言都已失去意义。我想起此前徐邛掌门一连数日带着礼物来看望骆昀,也不落座,只是寒暄几句就又离开。而骆昀脸上的表情则由一开始的惊喜交加,变为疑虑忧惧,最后剩下麻木的强笑。 徐掌门没有说一句相关的话,但已经把复杂的意图表达得很清楚。 “其实我可以坚持自己的选择,并没有人强迫我。” “有时候一个人看上去有很多种选择,其实他能走的路只有一条。” “你不用替我开脱。” “……我又没说这个人是你。” “你曾说活着就有希望,果然,转机来了,以后我会拥有更强的功力,更高的剑术,不用再担心自己成为毫无用处的废物……” “这是你的忠心吗?” “忠心……什么叫‘忠’?我不是没有怀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