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之机,还望丞相恩准。” 在帛书的末尾,花从文用朱笔高调地落下一个“准”字,还印了私印以表真实。 “如今的刑部侍郎,姓张名潮字修昀,”花纭的眼睛跃动着怒火,“她果然给哀家留下了证据。” 李顽费尽心思,在她被花从文抓进刑部狱之前,将保留数年的花从文卖官鬻爵的证据藏在李璞的卧房等待花纭发现。李顽拼死也要逃出教坊司,没有尊严也要苟活于世,只为了这份买卖官位的凭证,不再次落入花从文之手。 李顽一介戴罪之身,她承受不起告发当朝丞相卖官的后果,于是她将希望寄托在花纭身上。在坤宁宫的时日,她听得不少关于李璞其实是太后同父异母的兄弟的传闻。开始她讶异于小太后竟任凭那些流言散播,后来才发觉,其实是花纭有意为之,让那些传闻在民间与前朝愈演愈凶,也正是花纭请李璞入宫的目的。 李顽便知,太后与丞相并非互为后盾,而是针锋相对。 这份证据到花纭手上,才不算白费力气。 花纭将帛书紧紧攥在手中,没有温度的帛却也变得烫手一般,让花纭的心犹如被火烹油煎。刑部主事尚可花银子找丞相升官加爵,岂不是还有更多妄图做官升官的人给花从文送钱以达目的? 泱泱朝廷,文武百官,竟藏了如此多的蛀虫。 “硕鼠……”花纭怒极骂道,“无耻之徒!卖官鬻爵,他当自己是皇帝,竟还用朱笔落印?他拿社稷江山给他银库作补,谋害良将能臣,放一批酒囊饭袋登堂入室,倒成就他一人的朝廷!” 紫阳小声请示:“娘娘,要不要婢子立刻飞鸽传书给掌印?婢子怕花相察觉。” 花纭失望道:“坤宁宫的鸽子,飞不出鄞都。若被他打掉了,这就成了哀家与李监生的催命符。帛书一事不宜声张,待沈掌印归来,哀家得好好跟他商量对策,再一举向花相问责。” 花纭睨着门外的黑暗,恨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岑静以往都会带着自己的徒弟一起给主子把脉,可今日在紫阳来太医院请他的时候,岑静当即就明白了太后何意,特地捎上了给李璞诊治的药方与药渣,随紫阳一路向坤宁宫去。 小太后窝在榻中,岑静跪在她面前,年轻的太医院首犹如他的名字一般冷静。花纭面色红润,一眼就能判断出她身体状况不错,但岑静依旧问:“娘娘,请让微臣为您把脉。” “哀家无恙,”花纭坐起身,手肘撑着软枕,眼睛一直盯着岑静手边的药箱,问道,“哀家今日请岑太医来,是对秦榆王薨逝有疑问。” 岑静垂首敛目:“微臣定知无不言。” 花纭居高临下地睥睨岑静:“是岑太医说的秦榆王所中之毒是西域草乌头但剂量不大的吗?” 岑静实话实说:“回禀娘娘,是微臣所说。” ——没撒谎。 花纭又问:“既然可救,为何岑太医一副药下去,秦榆王还是薨逝了?莫非岑太医开的不是药,而是比西域草乌头更催命的毒?” “医乃仁术,微臣若给秦榆王殿下施毒,便是沦入阿鼻地狱也难赎其罪。”岑静从药箱中取出一包药渣递给一边侍立的紫阳,道,“此乃当日微臣给秦榆王殿下煎药所剩的药渣,有没有毒,娘娘一验便知。” 紫阳用银针插|入其中:“娘娘,银针并未发黑,此药无毒。” 花纭有些动摇,她感觉李璞之死,又开始变得扑朔迷离。 岑静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