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墨绘了油彩画的伞面,端得一片风雅缱绻。 他面上几乎每时每刻都眉眼带笑,看起来很好说话,世人都赞他温文儒雅,君子如玉。 头顶马尾高束,两缕鬓发随意散落下来。 一袭红色织就金色团花纹圆领袍在风雪中像一支摇曳的红梅,妆花绫罗的衣料好似泛着淡淡光泽,腰带上的环佩压襟随着他脚步而起伏却并不摇晃。 廊下洒扫庭除的下人一见他,纷纷见礼:“见过公子。” 京里谁都知道,当今皇后裴瑶入宫短短几年便深蒙圣眷,宠冠六宫。 具体到什么地步呢,哪怕是上朝,皇帝也将美人带在身边。 只是她入宫有些年头,膝下却无所出,裴家唯一的男丁裴寂雪虽然是她兄长的孩子,她视如己出。 虽然称谓还是相府三公子,可三岁小孩都知道三公子这个名头如今恐怕比宫里的三皇子还管用。 裴寂雪摆了摆手,快步走到主屋外抬手收起纸伞放在门边,举步跨过门槛。 扶雪一惊,顾不上再去研究袖口的污渍了,赶紧健步上前福身见礼:“奴婢参见三公子。” 裴寂雪看了眼床榻的方向,伸出一指置于唇瓣中央,示意她闭嘴。 扶雪望着他疏朗的眉眼,一时出了神。 裴寂雪眸光幽冷,唇畔却带着浅浅笑意,无声挑眉,好似在问:还有什么事? 扶雪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胡乱点头,赶紧告退。 她还懂事地带上了房门。 裴寂雪放轻了脚步走到床前,单手撩起一边床幔,在床榻边缘轻轻撩袍坐下。 天很冷,谢长安把被褥裹得很紧,只露出了一张惹人爱怜的素净脸庞。 他冷沉的眉目看着床上陷入熟睡的女子无声柔和了下来。 裴寂雪抬起一只手,从袖口里取出一卷金色的圣旨。 他来这一趟本意是为了让她知道他娶妾是圣意难违,只是没想到她在休息。 裴寂雪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没打算叫醒她。 只是片刻后又将圣旨折起来塞回了广袖中。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谢长安还带着浅浅婴儿肥的脸上停留了会儿,指下触感滑嫩如剥了壳的鸡蛋。 床上的人被他冰凉的手指冻得一个激灵。 他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了一般收回了手,唇角微微上挑。 谢长安睡眠不好,很浅。 她缓缓睁开双眸,眼底映出床前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人,昔日这张令她心折的俊逸面容此时在她眼里犹如恶鬼一般。 谢长安猛地坐起身,拽着被褥往里缩了缩,直到缩到了墙边退无可退才被迫停了下来。 裴寂雪还尚未消散的笑意顿时彻底烟消云散,他唇角重重落下,抬眼看去,语气意味不明:“菀菀,你在怕我?” 菀菀是她的乳名,此刻被他这样喊出来,谢长安面上的惊惧不能再明显。 她却口不对心十分固执地使劲摇头。 “既然不怕,你躲什么?” 裴寂雪一字一句的问。 谢长安说不出话来。 裴寂雪对她的恐惧视而不见,冷冷开口:“过来。” 他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 谢长安想到了被侯府众人的鲜血染红的刑场砖石,想到了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