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扰他。” 来人正是秦国公府的三姑娘,长房嫡长女谈月芙。 谈月芙挑眉,“你倒是听话,若是表哥出了什么事,你可难逃罪责。” 清泉耷拉着脸,心中为自己叫屈,听话不是,不听话也不是,他只是一个下人,只领一份月钱,何苦为难他。 “行了,你给我把门踹开,日后表哥若是问罪,就说是我的吩咐。”谈月芙见他沉默,顿觉无趣。 清泉后退几步蓄力一蹬,嘭的一声,门被踢开了。 书房内酒气熏天,崔序脸色酡红,披头散发地躺在酒水横流的冰凉地板上,四周散落着酒瓶和碎瓷片。 清泉慌得惊叫一声,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感受到灼热的气流,才缓了一口气,他将崔序扶到床上后,又急匆匆出门寻大夫了。 谈月芙也掩鼻上前看了崔序一眼,表哥这般沉溺于儿女□□,实在令人失望,亏她费了这么多心思阻止玉姈姐姐和离。 才华横溢如表哥崔序,纨绔蛮横如兄长谈鸿光,这世间男人,到底有什么两样? * 尚京城百里外,寒风呼啸,草地上白雪皑皑,远处一队墨点正在缓慢,十来名差役押着一堆身戴枷锁脚链的犯人,队伍中时不时传来呵斥怒骂,哀求告饶的声音。 差役王六顺朝着身后那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男子一努嘴,跟身旁的同伴嚼着舌根,“喏,你看看,这些人往日都是尚京城中呼风唤雨的主,如今糟了难,比市井粗人还不如。” “真到了落难的时候,才能看出是不是贵人。”同伴指指前方颀长挺拔的背影。 王六顺道:“这位倒不似凡夫俗子,可惜了,圣上亲笔御批,他还能翻身不成?” 同伴耸耸肩,“这废太子往日名声不显,如今看来也没传闻中那么糟糕。” 王六顺嗤笑道:“他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无力回天了,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哪一个被贬黜的太子得了善终的。” 萧兰成走在流放队伍的最前方,他走了整整两日,休息不过三四个时辰,脚上的水泡磨破了,血水洇透了鞋面,他浑然不觉,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他向雍雍许诺三年后会回来娶她,他想走得快一些,更快一些。 前世登基不久,便有自作聪明的臣子上书,要修改他被废后流放这七年的经历。 他当时觉得这人心思不正,驳了折子,才猛然意识到,其实自己内心深处,并不以这七年为耻,期间确有无数辛酸,但是这并不是耻辱,他也并不把这看作耻辱。 流放那七年,与他而言,到底算什么呢? 他前世想过这个问题,今生依旧被其困扰。 这两日,他隐约有些明白了。 那七年,是他一生中难得的安心日子。 不是没有病重垂危,不是没有仇敌暗杀,也不是没有饥寒交迫,纵有万般艰辛,但是始终有一人陪在他身边,他起初是戒备,后来是迫于无奈的信任,最后,最后他已经不能没有那人了。 可是如今,他亲手签下放妻书,他将一个人走过这条曾经让他觉得无比煎熬的苍茫大道上。 他一时后悔,后悔自己同意和离,又一时庆幸,庆幸她不用陪着他吃苦,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数次交战,终是斗得两败俱伤。 萧兰成的胸腔中涌上一股不知名的酸涩,他什么也不愿再想,他只闷头赶路,他要快些走,快些远离尚京,为的是,早一日回到尚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