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悸,郑重地点了点头,黎慕白立时又朝击鞠场冲去。 宴庆苑已险象环生,赵曦澄即刻调派侍卫,护着圣上、皇后、淑妃、朝莲公主等人先行离开。皇后与淑妃似乎不想离开,因为赵明淳与赵暄洁仍在击鞠场上。 而此时的击鞠场,群马躁动异常,乱奔莽撞,如泛滥的怒涛,竟势不可当,大有将整个宴庆苑踏平之趋。 安全护送走圣上皇后朝莲公主等人后,赵曦澄刻不容缓赶回宴庆苑。 鲜果糕点等散了一地,彩棚桌椅等俱已东倒西歪。负责马匹的太仆寺在郭太师的指挥下,试着去控制疯狂撒蹄的群马。一批殿前司军士们,则正欲冲进击鞠场救人。 冀王赵明淳在一众人等的围护下,艰难地从乱蹄丛生里逃了出来,满头满身的尘灰。 赵曦澄一壁调派人手,一壁在目之所及内搜觅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只见黄沙弥漫,像一堵又厚又重的雾墙,遮住了整个击鞠场。冲天的马蹄声,一如决堤的洪水,在宴庆苑长驱直入,似要破人耳膜。 骤然间,一匹通体纯黑的马从尘雾中钻了出来,其后跟着一群疾驰的马。 赵曦澄定睛一看,半伏于马背之上紧揪缰绳的人,正是黎慕白。他心中一紧一揪,忙随手抓过一匹马跨上,飞奔赶去。 但见黎慕白所骑的黑马,前腿忽地一软,笔直地朝地上栽去。而后面紧随的马止不住冲势,仍极速前进着。 黎慕白身子一歪,人往前倾。她看到无数马蹄像荆棘一样朝自己汹涌滚来,心底刚要哀嚎,就见一匹栗色马风一样冲了过来。 马上的人长臂一捞,瞬间把她带入一个怀抱。她的脸,重重撞到一个坚实的身躯上,却感觉不到疼。 熟悉的梨花香,稍稍缓解了她那高度绷紧的心弦。适才的剧烈运动,让她的胸口又疼又闷。她扭开脸,大口呼吸着,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紧贴在赵曦澄胸前。 双颊腾地一红,她还未及做出其它反应,就见浓雾似的尘烟里又极速冲出一匹马来。 马上的男子乌发高扬,眸光似雪亮的剑刃,定定朝黎慕白这边刺来。 是江豫! 黎慕白从未见过江豫此等骇人的眼神,一时竟被镇住。江豫的马笔直地朝她与赵曦澄奔来,速度愈来愈快。那剑刃般的眸,即将近在咫尺,却在探到她时,生生一滞。 身子猛然倾斜起来,黎慕白心头发紧,顿觉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力度瞬间加大。 “抱紧我!”赵曦澄闷声道。 热热的气息,带着梨花的清浅,似魔咒一般,令她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揽住了赵曦澄的腰。 赵曦澄身子一僵,登时愈加用力抱紧她,似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胸腔一般。 黎慕白只觉呼吸急促,眼前的一切景象都化成了模糊的影子,像光一样掠过身畔。不知过了几个天旋地转,黎慕白感到自己快要被这滔滔不绝的马蹄声给淹没殆尽。 仿佛,她又回到了西洲。父亲牵着她的小手,指着练兵场上的阵法,伴着金鼓喧阗,榼榼啐啐,告诉她这叫玄襄阵。父亲说,玄襄阵主要以模拟兵车行进时的声音与步卒的嘈杂声为主,用来造成我方兵力巨大的假象,以此欺瞒敌人。 父亲刚说完,各种声音大雨小雨般响了起来,汩汩汇聚成一条气势汹汹的长河,向她怒奔而来。 父亲给她讲解兵法翻动书页时的吧嗒吧嗒声、母亲整理她及笄要穿的大袖长裙时的窣窣窸窸声、皓腕上玉莲相击的叮叮咚咚声、房屋燃烧的毕毕剥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