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她早已设想过千遍,岳庸会变成这个样子,但亲眼见到的冲击,还是犹如惊雷近劈,难以名状。 张准做好了准备,李及双一晕过去便叫老妇来把人抬走。 却听见她第一句话是:“还有救吗?”像个见惯了惨烈的行军医师。 “请了许多大夫来看,都说没见过这等病。” “被他攻击过的人,也会变成这样,对吗?” 张准飞快地抬头来望她,又猛地低下去:“公主英明,所以卑职只能如此看管。” 她点点头,眼神终于软下来,嘴里却说:“那就杀了吧。” 张准大骇,两颗眼珠子用力地瞅着她,半天才问:“杀……谁?” 李及双不答,跟李俏莲说的只是斗气的话,她哪有那么大的能耐从阎王手里抢人。 而且跟岳庸受的苦比起来,这点输赢算不了什么,于是她说:“岳庸一世清身洁己,仪容端正,现在这样,连苟且偷生都不如。” 张准被说到了痛处,双目呆滞,粗黄的五指挠了挠麻裳:“大夫说救不了,但或许还有法子。” 岳庸仿佛听懂了这句话,从数尺高的栅栏顶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躬身立着,任谁看也不觉得是人。 李及双仍旧盯着岳庸的眼睛,想从里面读出什么,嘴上问:“什么法子?” 张准神情复杂,只说:“公主先进屋用茶吧,卑职细与您说。” 二人进了屋,甫一坐下,张准便掏出一个扁长的雕花箱匣,呈到她面前:“十六公主,岳长史还清醒时吩咐过,若见到您,便让卑职将此箱交予您。” 打开箱匣,映入眼帘的是本沾着乌血的行军日志,还有一个青色缠枝香囊,她一眼认出来,那是能解山茄花丸的药。 张准在一旁侧立:“长史中的是毒,卑职差人到南疆探查过,此毒名青络脑。” 络脑是马络头,用以控制马匹,但青络脑这个毒,她从未听过:“意思是可解?” 张准一下泄了气,目光涣散到极远处:“卑职还有手下在南地打探,目前毫无头绪。” 他以为她会怪罪下来,等了许久都未听到一个字,抬眼一看,她正翻着岳庸的行军日志,看得入迷。 只见她一目十行翻完日志,才开口:“既如此,我去南方看看。” 张准又是一惊,见面不到半个时辰,这个公主三转四回,语出惊人,他没一句招架得住,只好劝说:“南方乃蛮夷之地,民风未化,道路险峻……” 她打断张准的话,将本子收起来:“还请都尉给我找个能手,一个就够,多了碍事。” 张准还想劝她,但见她一双眼睛不躲不闪,严肃且端正,倒不像天真鲁莽的样子。 他想她大小也是个公主,想必会有更多的门路找到解药。 这样一想,便顺了她的意,诚实道:“承蒙公主所托,卑职倒有一位上佳的人选,只是此人恐难说动。他虽在军中,但无军籍,原则上早应解散回乡了。若公主瞧着能用,可使其入籍,终身留役。” 话到这,屋外便传来人语声,来者似乎与老妇相识,正攀谈着什么。 张准双眼一亮,挺起身板,“要不说此人与公主有缘,才说,就来了。” 他让李及双在里屋稍坐,出门将外头的来客请了进来。 两人寒暄了一阵,张准开门见山道:“无淹贤弟,今日你来得正好,宫中有位公主要出远门,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