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粘腻。 于是又用另一只手去摸枕边的铃,那么近,可好容易响了,她眼睛都微微上翻,眼前全是花白,耳鸣声之大,让她连响声的一丝一毫都听不见。 手无力地松开,短暂时间里,她五感尽失。 听不见看不到一众宫婢涌了进来,感受不到自己被星兰星彤合力扶起,穿上绣鞋。 不知道自己被架着往软榻挪动时,腿受不住力,一直在颤。 坐在塌边,她只能瘫在星兰怀里。半阖的眼一直在颤,缝隙里露出的部分只有眼白。 直到宫婢熟练地更换好湿透的床单被褥,直到她被服侍着擦拭好身子,盥洗完毕。 才隐约能看到眼前的东西。 只是愈来愈躁动缥缈。 更清晰的,是时不时闪回的,满眼的腥红,与尖锐的笑声。 她不敢让视线实实在在定在一个地方,不然连空间都会蠕动。 眼睛缓慢地眨,她近乎用所有气力去控制让一次次闭上的眼皮撑起,强迫自己清醒。 她再受不起一场光怪陆离的炼狱。 神思怔怔的,像被罩在一个严严实实的罩子里。 想哭,也哭不出来。 钝钝地,挣扎地想,怎么,怎么就这样了呢。 明明,她昨日,还好好地与陛下说笑呢。 怎么总是一梦魇,就这样了呢。 要是……要是没有噩梦该多好啊…… 兮月呼吸断断续续撒在星兰耳边。 微弱、沙哑,“前些日子……卧床不起,倒是,能睡个好觉。” 星兰拢起娘子鬓边又被汗湿的发,眼中闪着泪花,声音却笑着,“前些日子那是昏睡,现在娘子身子好些了,才做梦呢。” 这话模模糊糊落在兮月耳朵里。 她没有应答。 每每夜里,虚弱的身体,止不住的冷汗,回想时她都害怕。 会不会某一天,她就陷在梦里,再醒不过来了呢? …… 待精神好些,大半日又过去了。 她望着窗外。 “去问问,陛下还有多久回来?” 入骨的疲倦浅浅附着着一字一句。 星彤出去了。 星兰守在兮月近前。 这些日子,陛下也好,她们这些宫人也好,无时无刻不在想办法。 可苏大夫被问再多遍,太医令来看再多次,也都只道心病还须心药医。 是药三分毒,娘子这样的身子,任哪个大夫,也不敢再多开药。 …… 临近傍晚。 兮月眼微微阖着,侧靠在软榻上。 她看到光秃秃的枝丫映在血色泛黑的暗夜天空,交错盘桓,扭曲旋转。 转瞬,又好似是飞雲殿的窗,密密麻麻交叠着,排了一层又一层。 又像守军与叛军正在拼杀的剑戟,铿锵的声音一直一直在响,没有停歇。 她不耐地皱起眉。 翻了个身,准备起了。 “吵醒你了?” 转头,宫御就在榻边。 她摇摇头,努努嘴,依恋地伸手要抱。 声音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