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兮月抽搐着,不知是痛的,还是受不了这些话。 只是血淋淋的手死死抓着德妃的衣摆。 德妃头高高昂起,斜眼往下鄙着她,拎着裙摆狠狠一扯,后退半步。 “别拿你肮脏的手碰我。” 寂静升腾,盘旋,撕咬。 她突然又捏出笑脸,像鬼怪重新找回了端庄的皮,慢吞吞行了个标准的礼。 “妾给贵妃娘子请安了,祝贵妃娘子日日顺心,身体安康。” 那笑容渐渐生长、扩大,最后忍不住涌出声来,仰天大笑。 浑身的力气都在供养这疯癫的笑,桌面摆台上各式各样的名贵瓷器叮叮当当被扫下来,为这笑声奏乐伴舞。 窗外忽远忽近的厮杀声,狂风略过草木声,都在因此狂欢。 德妃如此爽快,那些沉在心里的石头此时此刻被她尽数甩了出来。 “哈哈哈兮贵妃您看啊,陛下赐您的器物都碎了啊……哈哈我告诉你,我从来不稀罕你把陛下给你的东西拿给我,从来不稀罕!你看你看……都碎了,现在都碎了!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绕过心间,绕过屋梁,笼罩着飞雲殿,严丝合缝。 声音那么大,好像天空都能听到,太阳也能听到。 可兮月伏在地上,身体精神的苦痛伴耳边张狂的笑语都在渐渐朦胧,飘飘荡荡。 偏偏脑海不听话。 不合时宜地想起,那么多次生病时,德妃姐姐坐在床前哄她吃药,揉她的头发,安慰她很快就能好起来。 有宫人害她时,姐姐第一个冲在前面,想方设法替她讨回公道。 误会陛下去其它妃子的宫中过夜时,姐姐骂一直哭的她不争气,为了个破男人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什么时候变的呢。 什么时候变得呢…… 兮月自嘲地扯扯唇角,眼中一片空茫。 多讽刺啊,现在了,她连她什么时候变的都不知道。 兮月仰头,德妃姐姐笑得前仰后合,她看着有些晃晃荡荡,带着残影。 声音都失了真,好似她沉在水里,在听岸上的人讲话。 笑声渐渐没了,德妃一步一步走过来,鞋尖差一点儿就碾上兮月的脸。 她端端正正立好,声音尖得好似唱戏。 “那这就不打扰贵妃娘子了,妾先行告退。” 恭恭敬敬,行了个全礼。 …… 兮月趴在血泊里,一动不动。 宫殿大门长长一声“吱呀”,像濒死的哀鸣,炽热阳光短暂光顾了一瞬,又被关在门外。 门内,尘埃都渐渐沉下来,被压在坟墓里,无处可逃,无处可去。 …… 晨光洒满大地,初夏的天尚且温柔,容清凉的风携着花香吹来。 与初春全然不同的气息溜进内殿,帮这个身上身下全被冷汗浸湿、战栗着近乎抽搐的人,把梦魇的裂隙撬得更大一些。 极漫长的挣扎后,好容易清明一些,她已瘫在床上,连战栗也不能了。 神思朦胧间,兮月蓄了好一会儿力气,才支得动手与胳膊,艰难地往身子底下挪。 用力的那半边抖得不成样子。 她摸索着感受了好久,才恍惚知道所触及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