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日头正午一直到了晚霞满空。 甄氏担心地来叫丈夫吃晚饭,却听陈淼突然开口道:“莲儿在房中吗?” “她一直在。”甄氏不明所以,“沧行先生的弟子说什么了?他们可是有办法解决这事?” 陈淼深深地叹了口气,“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晨曦刚刚贴在房檐的积雪上,李偲府上已经来了两波人前来向老爷汇报。 “今日早晨,那陈心莲也入了府衙,手里拿着食盒。” “给张知州送的书画也被退回来了,张府的管事说了,如今政务繁多,他们老爷已经好几年都没有时间品鉴书画了。” 李偲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让报信的人下去。然后才看向对面座椅上的人,“阎四爷,如今这境况,你也要想想办法,否则上面怪责下来,我们都没有好日子过。” 对面的人皮袄毡帽,打扮随意,模样瞧着普通又富态,看着像是灵州城的富商,其实却是之前在万卷楼与张知州商量的幕僚。他官阶不高,甚至不入流,因为是灵州这一带有名的“地头蛇”,被招入府衙做了典史。外面跟他打交道的,都畏称他一声“阎四爷”。 阎四爷为人油滑,在张知州面前伏低做小,在李偲面前却皮笑肉不笑地说:“李山长,是你在庆王殿下面前推荐了文震此人,也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此子跟清湘书院积怨颇深,且性格极端,宁死都会拉清湘书院下水。怎么如今,见有姑娘探监三天你就慌了神,之前你说的都当屁话了?” 李偲皱了皱眉,他文人做派几十年,还是不习惯阎四爷身上那股市井气。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可不是一般的姑娘,乃是清湘书院那个顽固派的独生女。”李偲冷哼一声,“我怎知那陈淼如此不要脸,为了清白,连自家闺女都送出去当诱饵。明知文震心中最挂念的是什么,偏就投其所好!” 阎四爷转了转眼珠子,“你怎知陈心莲接触的就一定是文震?我可是听狱中当差的说了,安王世子有令,任何人不得接触疑犯。张知州想要进去都被拦着,何况一个山长家的姑娘。那陈山长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自己看吧。”李偲丢了三封信到阎四爷面前,“最近三日,陈心莲每去一次大牢,就有枭卫送一封信到我府上。” 阎四爷疑惑地拿起一封信,拆开来看。只见信封表面“李山长亲启”的字体笔锋刚劲,却带着一股子邪气。信件内容也同样是八个触目惊心的字:黄金百两,买文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