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门,范掌柜哪里还敢摆谱,肥胖如球的身躯从内室连滚带爬出来,上气不接下气。 他人还没站定,就先训斥伙计:“一群废物!县令大人到来,你们居然不来通知我一声?还要不要上工了?” 店铺伙计都垂了头,好像刚才耀武扬威把秀才们关在外面的不是他们。 范掌柜训完人,这才看向徐奕清,他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面带疑色:“不知道这位是?” 徐奕清对随他进来的军士使了个眼色,等他们都退至庭院,与他们保持了一定距离后,才上前一步,说:“我跟清湘书院的生员们一起来的。” 范掌柜目光闪了闪,叹息说:“原来是书院的秀才老爷们。唉,其实我理解,数年寒窗一朝失利,谁心里也过不去这个坎。但也不能把罪责推到我身上啊,我只是个卖木头的,这学问还是在各位秀才老爷的肚子里,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小事,就全部消失了不成?” 徐奕清点头,浅笑:“是这个道理。” 范掌柜没料到对方进来这么好说话。他愣了一瞬,就听徐奕清说:“王大人托我过来给掌柜的先带几句话。” 范掌柜迟疑地一瞬,问:“这……王大人怎么说?” 徐奕清笑道:“你看我身后,你觉得大人何意?” 他身后是黑着脸站在庭院里吹冷风的衙役。他们本来就对今日之事不满,范掌柜看过来,这些粗鲁的军中汉子直接怒目回瞪,有些手痒的还弹出腰间佩刀,恐吓意味十足。 范掌柜被吓软了腿,战战兢兢地看着徐奕清:“这……还要将我投入狱中不成?” 徐奕清悠悠地反问:“你说呢?” 范掌柜扑通声跪下了:“我冤枉啊,秀才老爷们都精贵,我哪敢以次充好,去替换他们书院的木料,最多有几批弄错了,但那也是新来伙计的纰漏,不是有意的啊!” 徐奕清静静地看他哭,然后俯身,在范掌柜耳边低语:“实话给你说,冤不冤枉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庆王殿下到来前,辽阳县不能出任何娄子,你懂?” 范掌柜就算不懂京中局势,也知道皇家的人惹不起。他顿时面色惨白,瘫坐在地。辽阳县是安王治下,他平时也不敢乱抬物价,最多把质量最好的木料送到安王府和县衙,把一些次品换给没有势力靠山的平民。 他敢对天发誓,他就算把最好的给县衙了,也没有给清湘书院劣质木料啊! 可如今他说不清,瞬间急得满头大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