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光影斜照,地上华贵牡丹盆四分五裂。佝偻在老人椅中的陆明和腰一寸寸弯下去,掩面哽咽地说——“你可能不知道情绪对一个演员来说意味什么”。 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和所有角色的共情能力,意味着一切被收回的天赋,意味着从前触手可得现在必须付出代价才能得到的机会,同样意味着…… 职业生涯的断送。 出了茶厅二楼的门,宁湾脚步就已经虚软。 她扶着木梯一步步往下,在下完最后一级台阶后,心悸感终于淹没了口鼻。 她无法在那个时候出现在许清景面前。 ——“我无法掌握自己的情绪”。 十个字里每一个字都足够令她心惊胆战、午夜梦回大汗淋漓。 宁湾听见自己艰涩的声音:”你想干什么?“ “很可怕吗?”凝固而冷漠的灯光下,许清景看她良久,低低,“让他家破人亡是很容易的事,你问我想干什么,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 宁湾脸颊一凉,是手指滑过的,凉得异状的温度。 “我现在能坐在这里好好说话……” 宁湾微微睁大眼。 “已经用尽我全部的克制力了。” 他有太动人的一双凤眼,扛得住生图直出和死亡打光。稍稍垂眼时眼尾弧度深长如凤尾,上扬尾端沉郁。光影偏爱一般在锁骨沟壑上游移,睡衣下依稀可见腰腹轮廓。 在恐慌的寂静中,宁湾率先移开视线,她环顾整个卧室,目光在床头柜上几本杂志上停留,顿了顿,忽然说:“你上一部戏跟谁拍的?” 想到许清景大部分对手戏是跟年长的演员又补充:“女主。” 她大概是从未打听过相关的事情,所以许清景顿了顿。 “余明漉。” 是新生代小花,宁湾模糊记起她的长相。 “哦,余明漉。”她想了想,又问,“上一个呢?” “秦雨莘。” “再上一个呢?” 许清景声音低而凉:“问这个干什么?” “……” 宁湾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太想得起来,就自顾自越过他伸手去拿床边的手机,拿完后盘腿坐着往前挪了几寸。 没控制住力道,往前一栽。 许清景伸手,扶住她腰。 陌生而刺激的触摸,宁湾后脊背过电一般抽出一根线。 她压在手机上的手指抖了一下,很快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咳嗽了一声: “周泉的事情我讲得很清楚了,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我觉得我们要算算帐。” 许清景一手还撑着她,手中是柔软得如同白云的腰肢。他闭了闭眼,又睁开:“什么帐?” 宁湾掰过他下巴,直视他的眼睛。很难有人在这样一双眼睛面前不为所动,但七年前她确实做到了。 “你和那么多女演员有身体接触,更进一步的、我见不到的接触,”她笑了,亲昵地缠上许清景鼻尖,“你想我一个个兴师问罪吗?” 这动作近乎挑逗,许清景收紧手,瞳孔都紧缩了一下。 “我给了你完全不在意的错觉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只是……” “有十足把握你只会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