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寒刚好下楼,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也随瓷瓶的破碎声而撕裂。 她肩膀一颤,脊背却还是笔直,步履快而端庄。 宋寒强撑着走到近乎没人的角落,才抬手起来抱紧自己臂膀,头低低地垂下去,压在小臂上。 她身体在花丛旁蜷成一团,整个人陷进小片阴影里。 她何曾如此卑微? 宋寒眼眶里瞬间溢满了泪。 她在虽是宋家庶女,但爹娘恩爱,对她一向百般娇宠…… 嫡母即便看不惯她,碍于爹娘,对她尚且留了几分薄面… 泪滴下,石板上崩裂出一朵水花。 在永安王府,她怎能如此卑微…… 不远处传来有婢女提着水桶过来浇花,水太沉,水桶砸在地上,发出刺耳的闷响。 宋寒一顿,飞快站起身,别头用手背连忙揩去腮颊上的泪。 她是王妃,在外人面前她必须维持自己的体面。 “王妃……”婢女看见她腮颊上泪闪出的光,急忙低头行礼。 宋寒憋出个笑,把手背在背后,绞着,没事人一样温声应声 :“嗯,起来吧。” 见婢女吃力地提着水桶,她含笑放下手,看着水桶说:“这边无人,臣妾无事,也正想活动筋骨,便帮你拿过去。” -- “来人。”萧也捡起书,坐在红木圆椅上。 进来一侍卫,蹲身行礼。 “你重新去拿花瓶插栀子花。” 侍卫低头应声,却踯躅地驻在原地,没有动。 萧也大喇喇敞着腿,拨起眼皮瞄了一眼侍卫后,认出他是端贵妃安排在府里的亲信。 “要说什么?” 他把玩着玉佩,低眼瞅住侍卫。 “王、王爷,”侍卫弯了下腰,支支吾吾地低头劝道,“王妃好歹是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对她太过冷落,宋起安那边不好交代…” “要是贵妃娘娘知道的话,也……” 萧也轻啧了声,把玉佩丢在桌上。 “贵妃权势滔天,一个小小的户部侍郎,能把她怎么着?” “还是说,宋家的人上次来给了你好处?” “上次宋起安派人进宫,特意和贵妃娘娘说了对他们小姐好点,不然…”侍卫停顿了瞬,“贵妃娘娘以前在宫中做的事儿让皇上知道了…” “宋起安还真是会抓人把柄。”萧也轻蔑地扯出个笑,“也不怕把自己陷进去。” 萧也倚在位置上,低眸半晌开口:“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出去吧。” “遵命。” 梁朝建国以来,地震频发。 达官显贵心忧地震,均在书房里置了架地震仪,以作预警。 萧也持笔写着公文,才写几字,桌旁的地震仪微颤,西北方龙头内吐出一核桃大珠子,预示着某地突发地震。萧也发觉地震仪动静,视线挑起,正巧掠过残留的栀子花瓣,目光微滞。 侍卫拿着缀满栀子花的花瓶推开门,他把花瓶搁在桌上,瞧见地震仪动静,立即蹲身。 萧也处理完几张折子,才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字儿:“说。” 侍卫连忙开口,“王爷,上月厨房走水,西暗园受牵连,如今地震频发,西暗园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