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气压瞬间阴沉得能结出阴云。 四下寂静。 半晌后,萧也像听着个好笑的笑话,突地扯笑出声。 他整个人陷在栀子花下堆叠的阴影里,轻蔑的笑声突兀响起,阴影更为浓重。 恶意与蔑视在黑暗中肆意滋生,肆掠,蔓延。 萧也扬起头,上半张脸藏在阴影里,几点子暗光勾勒出他清晰分明的下颌线。 “你自作主张让她进本王书房?” 萧也止住笑,眼皮一掀,睨眼露出浓重的厌恶与不屑。 “就她也配?” “李管事,下去后,按府内规矩,自罚三十大板。”萧也睥睨他,“不用本王叫人来帮你领罚吧?” -- 为了以防万一,撞见萧也让碧云受罚,宋寒让碧云先行回了西暗院。 一衣绒绒的暖光定在她的腮颊旁。 她擎着栀子花搁在红木桌上,又去取了鹅颈影青花瓶来,把栀子花一朵一朵插在花瓶里,又小心翼翼地放在书桌上放好。 栀子花的香气很快溢满了整个房间。 宋寒瞧着那团白里泛出嫩黄的栀子花,偏头恬静地笑了笑。 阳光照耀下她目光更为柔和。 视线正好落在书桌下掉落的书上。 宋寒顿了顿,踯躅半晌弯下腰,把书捡起。 门外传来熟悉急促地走路声,宋寒停顿了一下。 脚步声一搭一搭,砸在过道上,每一声都震得她心脏猛地跳动。 听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声儿靠近,意识到来人是谁,宋寒神色一变。 她吓得肩膀一颤脸色煞白,手里的书就这么落下来。 宋寒脚步趔趄,只想赶紧走,门却在此时“啪”地一声被人踹开。 萧也阴沉着脸,一眼瞧见地上掉落的书,眉宇间更为阴郁:“谁叫你进来的?!” “臣、臣妾只是来放花…”宋寒死死低着头,微蹲行礼说。 “滚出去!”萧也直接了断地截断她的话。 宋寒抬眼瞥见他看满眼厌恶的眼神脸色又苍白几分,她滞在原地张了张口,最终一个字都没吐出。 “王爷,王妃也是好心…” 李管事跟在他后面,想到贵妃的叮嘱忍不住说了句话,被萧也恶狠狠地瞪了眼。 “两百大板。” 萧也口里吐出几个字。 李管事跪倒在地,“王爷饶命,王爷饶命,老奴只是听从贵妃安排…” “三百大板,下去领罚!” 宋寒抿了一下嘴,见状指甲盖扣紧手心,溢出白。 “是臣妾……” “本王叫你滚!” 宋寒低头,没吱声,手颤栗着拧成拳。 “……臣、臣妾遵命。” “滚!” 宋寒站起身跑似的走出房门,头上珠翠却只是轻轻晃荡。 她是庶女,礼仪自是管得严,生怕出一丝差错。 萧也瞥见她放的栀子花,抬手连瓶带花一齐甩出窗户。 因萧也喜远景,他书房特意选在了四楼。 白色花瓣碎离,散飞。 瓷瓶破碎砸落到地,发出声闷响,割裂凝滞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