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域见她静静地看着窗外不说话,便也知晓她在想什么,窗外的日头大的很,燥热的风吹进屋子里,放了多少冰也没有用处,只坐着说了几句话,也能热得满身是汗。 她不大喜欢蝉鸣,东宫树上的鸣蝉被冬青带着人粘得差不多了,只叫余下零星的一两只,说是要留下当做夏风吹过的纪念。 现下悠长的鸣叫间或响起,除去燥热的天气之外,总还有别的东西能证明,这日子的确是一日日在过的,也总会是有盼头的。 “真吾的千层糕也算是有名,吃起来比宫中做的好了不知多少。” 她这处如今除了清粥小菜,膳房是一样不送的,原本天热起来,她便不大愿意吃东西,现下只有清粥,更是一点儿也吃不下去,每日几乎都是原样退回的。偶尔觉得饿了,也不过就是吃些冬青做的茶点。 这也不过只才十日,整个人便瘦了一圈,连腕上的玉镯都大了许多。他此番去真吾用的借口,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借口,处置过了人,也当真四处买了一些吃食。 油纸包着的千层糕已经凉透,只是这东西再热一回反倒不好吃,“这东西放不住,殿下多少用一些。” “从前皇兄也喜欢从宫外买这个回来。”她拈起一小块,凉透的油糕依旧松软清甜,只是吃上一块就足够腻得她喝一上一整盏茶水。 “是,从前只慧仁太子一人最喜千层糕,殿下从前或许对此不过尔尔,如今,不也喜欢上了吗。” 不论是为着思念亡兄,还是当真改了口味,这些细微的变化总提醒着他们,日子的确是在一天天变化,也总归是有尽头的。 “皇上到底做了许多年的皇上。”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些暗藏的讥讽,付泠鸢不同他计较此事,他便也并不做得过分,“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衡阳罢了,总有法子的。” …… 皇帝的法子最为有用,甚至不等她那诏令发挥作用,建康朝堂便先炸开了锅。 先是有齐凉附近州县的府衙察觉莫名巨响一事,再有知县知府知州一一上报,直至将章奏送至了皇帝手中。 往常这些事情,只消皇帝知情便好,到底还是发生在北楚地界,按着往常的惯例,皇帝应当假做没看见或是只回上一句知晓了便罢,却没想到皇帝今次急召各大臣入宫,非要将此事查个清楚不可。 原本衡阳之事就十分棘手,此事又已过去了这样久,衡阳既不曾主动提及此事,朝臣们也都不大同意皇帝主动去管此事。 左右衡阳已经划给付屿宸,他在自己的封地想做什么,皇帝管不得也已经是先帝默许的旧例了,实在不必为着区区小事折腾发难。 诚然,没人知晓他们究竟清不清楚付屿宸在衡阳搞什么名堂,左右付泠鸢听见的消息是,几位老臣轮番劝了皇帝许久,听闻黄傅等人就只差跪求死谏了,也没能将皇帝劝下。 “差点死谏,不也没有死谏吗?”她靠在榻上,整个人恹恹的,没有精神,说起话来也是有气无力。 冬青在一旁替她打着扇子她还嫌不够,她自己手中也握着一把墨玉杆的双面绣扇,有一下没一下得扇着。 “父皇怎么说的?” 忍冬咬着下唇,顿了一会儿才道,“皇上说,秦昭媛有孕这样的大喜事,自然是不许各处出什么人命官司的,衡阳虽未上报,可也该多多过问,免得衡阳王府处置不当,损了皇嗣的福泽。” 皇帝从前对未央宫的皇嗣才会这般关怀,今次能在朝臣面前说上这样的话,免不得让人以为,这是在为日后做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