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从未怪过你。” 章冠清回视她,怔了片刻,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微微低下头,抿了抿唇,“我去看看大哥。”而后逃也似的出了书房门。 章冠清轻叹了一口气,几不可闻。 他从怀中掏出一枚坠子,愣愣地瞧着,青玉雕成的莲花,个头不大,但很精致,旁边还吊着一串鸦青色的刀穗。他在西川一眼就相中了它,一直贴身放了这许多天。 淳华院离月朗院不远,格调跟月朗院相近,一道青石拱门,里面栽着一些易养活的花草,颜色单调,空荡荡的院落很是安静。 其实章府的杂役很少,除却车夫就是厨娘和两三个帮着侍弄花草、打扫院子的年轻小厮,没有事做的时候,他们一律在内院活动,因着章家兄妹三人不喜打扰,他们身边连侍奉的丫头仆役都没有。 章松淳喜静,但因为身子虚弱,身边常离不了人伺候,但他也会偶尔将人支出去,独自闷在房内看书。 “嗯,伯渊,我瞧你这脉象仍是浮而无力,是血虚之症,但你的面色倒是比上回好些了。”章松淳半坐在床头,陈济柏坐在床侧为他把完脉道。 “是,原先偶有心悸,近来已好几日未曾犯过了。”章松淳因常日不见日光、气血两虚而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 “看来我新换的这副药还是有效用的。” “笃笃笃。”房门响了三声,陈济柏起身,“进来。” “大哥,啊,陈先生也在啊。” “浣儿来了,快进来。”章松淳直了直身,朝着门口道。 “哈哈哈,不必如此客套,我与你和你兄长都是自小长大的情分,还如儿时般称呼我兄长就好。” 寒暄了几句,陈济柏向二人告辞,“我便先回了,伯渊,记得每日晚间都要服药。还有,天虽渐暖了,也要多穿衣物,切勿着凉。” “嗯,我都记着呢。”章松淳笑道,“浣儿,你去送送君安。” 章予浣将人送出了府门外,陈济柏开口,“记得交代一下刘衍,药材要先用清水浸上半个时辰,文火煎煮一刻钟即可,切莫煮久了。” “嗯,我记住了,君安哥慢走。” 送走了人,章予浣回到淳华院。“我瞧兄长的气色越发好了,今日可有起身到院内走走?” “嗯,今日未曾,昨日天暖,刘衍扶我到院内走了走,芍药花还未全败,石榴花都红艳艳的,前院的槐花香也能传过来。”章松淳眉眼带笑,章予浣心中却有些酸涩,她囿于心中执念,疏忽了大哥,连端午节都没能过来坐坐,陪陪他。 他们兄妹三人每月初一聚在一处分享各自找到的信息,讨论下一步如何行事,上次便是上月。因为章松淳体弱,行走不便,地点就选在他的卧房。仔细想来,章予浣好像只有那时才能见到大哥。 “兄长今日心情似乎很好。”压下心头酸楚,章予浣挤出一个笑来。 “是啊,君安谈到他之前在蓬莱时的见闻,煞是有趣。” “哦?蓬莱仙岛吗?一定很美。” “是啊,君安说蓬莱岛上,冬暖如春、夏凉如秋。岛上有座观音山临着海,峰峦连在一起像莲花似的,加上海边的水汽蒸腾似云雾缭绕,人都称此景为‘观音驾雾’。还有,东海边是细软的沙滩地,日出时阳光撒在沙上是金色的;薄暮之时,金沙映日,连海水都闪着粼粼波光,常常有人带着孩子去捡些海水退潮时留下的贝类海鲜,这叫‘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