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目标,没有生存价值,作为消耗品被制造出来的生化体,它们最后的结局都差不多:疯狂发泄自己的恨意,想跟世界同归于尽。” 袁飞白上来问她,“怎么样?经过今天的交流,你找到办法了吗?我们可是对你敞开一切,毫无保留了啊。” 诺里沉默了半天,开始垂头丧气,“没有办法,我要再思考思考。” “你可以慢慢思考,先跟我去个地方。” “哪里呀?” “严朗之一直催我带你回去,还有一些检测要做。” 诺里马上警觉,“什么检测?我不做检测!” “你误入了感染区,接触了孢子。之前还被魔虫玉吸引,有可能被污染了,必须要做检测。” “我很好哇,什么异常都没有。” 袁飞白指着站在旋涡形墙边的几个机器人,安森、裴光、游恒、奥雷斯塔……眼前简直是一副荒诞风格的抽象画卷。 “它们也曾经是人,血肉组成的大活人,你觉得它们是一夜间变成这样的吗?毒株入侵了身体,搅乱神志,精神污染逐渐深入,人疯了,神志崩溃,□□溃败,最后……靠义体转生。你也想这样?” “……别骂了,我去还不行吗?” 严朗之在本地的办公室,或者说医疗室,是在天街西边,经过一条漫长空中通道,可以直达。白色的圆形小空岛上,就是东联邦最大的医院,巡逻小队的随队医疗官,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 袁飞白带着人进门,严朗之正在仔细地观看某个报告单。诺里不情愿地跟在后面,严朗之一看见她,就把报告单放在一边,比较严肃地问:“为什么不来复查?不派人捉你来,你就不来了是吧?” “我讨厌看医生。”诺里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小的时候第一次看医生,他就给我剖开,做了个节育手术,我差点死了。” 严朗之一愣,“什么样无良的禽兽才会干这种事?那个医生后来怎么了?有没有被枪毙?” “没有,因为是我妈让他这么干的。” 屋里陷入了一阵沉默。严朗之的表情随和了很多,像哄小孩一样,“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复杂的检测项目,只是简单的精神检查。” 诺里还是很抵触,“要不然,让我的心理医生和你聊一聊?其实我一直都有定期看医生的,她保证过我的精神没事,离重度抑郁和精神分裂还差好远一截呢。”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严朗之努力地寻找合适的措辞,“我知道……你们的医疗系统,比较……” “不人道。”诺里替他补充说。 “……有疏漏。”严朗之终于找到了一个委婉的词语,“但是,健康,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你的健康,就是我的责任,所以我强烈建议你,在本中心建立一个新的医疗档案,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可我很好啊,没有任何不好的地方。”诺里张开手,展示了一下自己。 “那看这里。”严郎之扳动了身边的一盏灯,旋动旋钮,将灯盏朝向诺里,一道赤阳般的红色光亮照向她。 诺里忽然间陷入了出神的状态,在她视线内,一圈猩红色菌丝一样的曲线,从四周包围过来,霎时间占领了她的视界。类似沉淀的渣滓翻涌上来,血和铁锈混搅在一起,黏糊糊乱糟糟的一大团。感知在瞬间,变得迟钝而诡异,好像腥而湿滑的粘液,从她的毛孔里蔓延出来,渐渐淋浇在浑身上下,把她包围,漫过咽喉,漫过颅顶,淹没过了一切的感知…… 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