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倚着,听到两人交谈,插嘴说道。 “可如今齐国,正是如日中天的时际。”祁千锐道,“已有不少变革治法推行,效益甚佳。民生协调,减免赋税,农耕织作推广,大可以试错。” 祁千锐侃侃而谈:“虞瘴在位多久,就做了多久的傀儡皇帝。他只需采纳众臣之谏,又有陆相在朝监国,做好本分即可。至于王朝兴盛,他并不关心,也不在意,自有人出头。” 白狐听得一愣一愣的:“那这皇帝还挺好当?” 祁千锐失笑:“自然……也不是。” 白狐失望地“啊”了一声。 “如今你的性命与天下苍生息息相关。虞瘴自诩与江山社稷无关,但你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大可以不管齐国死活,然你是负担不起的。” 祁千锐注视着白狐,悉心叮嘱,仿佛他也放心不下。 “从此以后你要顾虑的是天下千万人民的生死,你走的每一步路,推行的任何细小的制度,皆有可能带来无可挽回的影响。福兮祸兮,都得你自己判断了。” 白狐一瘪嘴,小声嘀咕:“倒跟陆子钧很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吧。” 江绾评价道:“还真有陆相当年风采。” 祁千锐浅笑,不答。 陆子均昏睡之际,意识不清睁了下眼,仰头便见到温煦天光。 破败屋檐,青瓦碎地,本该是混乱的景色,却因为多了一缕金灿的光芒,显得蓬勃生机。 庭前,暴雨积成的水滩倒映草木花簇,沿着砖瓦间的缝隙,间歇地滑落,滴答不停。 有几滴掉到江绾肩上,她也懒得管,任它湿了一小片衣襟,侧头与祁千锐谈笑着什么。 她面前的青年微微低头,垂眸安静地听着,眉眼是他自己也察觉不出的缱绻。 竹叶簌簌,一如当年月下惊鸿一瞥。 陆子均被晃得回神。 梧桐仙依旧是当年的梧桐仙,仙姿玉质。 而他却如岸边老柳,盘根错枝,已是暮年。 仙凡有别。他一贯知晓的。 这边是白狐率先发现陆子均醒了,急忙扑了过去,像家里小孩告状似的:“陆子均,他们要我当人间皇帝啊嗷嗷!我不行啊!一点都不行啊!” 漫天思绪从天外拉扯回来。陆子均仿若回到实处,抚着白狐头顶,宽厚道:“别怕,我不是都教过你的吗。” 白狐心知这大抵,约莫,的确不能赖账了,才为自己感伤:“听说皇帝可不好当了,日日都要早朝,何时才能睡懒觉啊——” 陆子均含笑道:“正是,你今后卯时便要梳洗了。” 白狐哀嚎一声。 “现在的模样也该变变。”陆子均道,“你如今灵力回来,化形不是难事。” 见白狐又要嘟囔什么,陆子均抢先道:“不许偷懒。你又不是没见过虞瘴当皇帝是什么样子。” 白狐犹豫扭捏半天,才给自己设了个法术。 白光闪过,一道威严人影缓步而出。 这一方的鸟雀突然开始啼叫,连带着草木看上去都繁荣许多,破败小院,也似历史悠久的故居。 江绾站在一旁,颇为好奇地看着。 新齐王头戴玉珠旒冕,金黄龙袍。 先向陆子均行了大礼,字字铿锵。 还挺像样的。江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