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乔嘉南手上力度不减分毫,反而颇有兴致地欣赏着贺婧仪挣脱的模样,她逆着光,落在贺婧仪眼中,却犹如夺命的撒旦。 就在贺婧仪窒息程度到达一个临界点时,乔嘉南才兀地松开了手臂。 贺婧仪身子发软,眼前一片空白,她瘫在地上,就像一个行将溺亡的人努力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在这十年里,我受过你贺家二小姐无数次明里暗里的手段。”乔嘉南站起身,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看着地上的人,想在看个死人,“可是有哪一次,你在我面前赢过吗?” 贺婧仪喉咙像被砂纸碾过,说不出半句话。 “我也无数次告诉过你,开心时可以陪你玩玩,不开心时,我也可以拿你来玩玩。”乔嘉南一顿,垂眸,铺平了语气,却沾上了阴冷的寒,“可你如果敢动我家人,就不会有好下场,可惜这个道理,你没有听进去。” 贺婧仪无力垂落在地上的手指正在用尽全力收拢,指甲在瓷砖上刮出了一串刺耳的声响。 “是,我的的确确不是乔家的亲女儿,只是被他们从孤儿院收养回来的,生父生母都不明。” 乔嘉南一顿,掀起眼皮,语气平淡: “可是贺婧仪,你一个小三生出来的私生女,这么多年在人前耀武扬威,真以为自己冠了贺姓就能高人一等了?那些人不也同样在背后看你的笑话?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豪横?一个下九流-妓-女生出来的女儿——” “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干不净?” “又是谁给你的胆子,去我妈家动手?” 最后一字尾音落下,乔嘉南的面色彻底阴暗,她浑身的讥讽毫无保留地悉数投递到了地上瘫着的贺婧仪身上,双眸满是厌恶,以及数不清、无尽恨意。 室内死寂良久。 地上贺婧仪的双眼逐渐从迷蒙到清醒、又从清醒到仇恨,她满腔都是被戳穿身份后的恼羞成怒,以及夹杂了无数情绪,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是不敢。 因为贺婧仪刚刚清楚地看见了乔嘉南眸底那一闪而过的杀意,也清楚地知道,哪怕自己今天真的死在这里—— 房间外的贺庭温,怕是会亲自替她收尸。 不甘、怨毒,一寸寸侵蚀掉了贺婧仪的心脏,可她死死咬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乔嘉南看了她半晌,兀地缓慢开口,是笃定的平缓语气:“没有人授意,你还不敢去找我妈。” 贺婧仪一顿,眼珠流转。 乔嘉南一寸寸将她眸底所有流动的表情都收入,而后才嗤笑一声,掩了半边暗色,抬睫,唇瓣张合: “——又是贺向泽?” 她眼神太锋利,惹得贺婧仪无端激起一身颤栗,眼神也明显闪躲,可还是死死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不说话也没关系。” 乔嘉南最后看贺婧仪一眼,又挂上了往日讥讽的笑,她捡起地上掉落的外套,重新披到了自己的身上,那股熟悉的木调香侵入鼻尖,才平了乔嘉南几分燥意,她转过身,再搭上门把时才落下最后一句: “记住一句就好——” “贺婧仪,你迟早得死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