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抽了一根烟之后才想明白了这个对他来讲非常深刻,但是多年以来他却从未真正认识到的道理,同时他又顺着这个思路继续走下去,逐渐变得有点不像平时的他了,“甚至说有的时候人过得还不如一头驴呢。哦,更有的时候连猪狗都不如,想想也是,猪狗哪有这些窝心事啊。唉,人这一生忙忙碌碌地活着到底为的什么呀?这了那了的,又有多大的意义呢?” 经此一役,在心理上他想不颓废都不行。 这场天上掉下来的官司,这场无妄的牢狱之灾,让他深深地懂得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如果没有过硬的权力的庇护,那么金钱所带来的只能是祸害,而且钱越多祸害就越大,说穿了钱在权面前狗屁都不是。想通了这个最浅显也最深刻的道理之后,他才开始琢磨起眼前最要紧的三件事情来,即二儿子唐星强追求副市长武剑锋的女儿武蔚然的事,村子里重修伏虎山甘霖庙的事,还有给他的小媳妇和私生子在北埠市买房子上户口的事。 俗人终究离不开俗事,更不要说他这样的大俗人了。 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这次遭遇的人生灾祸虽然切切实实地给他本人和整个家庭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和悲伤,也使他糟蹋了不少白花花的银子,但是却在另一件事上给他带来了意外的惊喜,那就是他的二儿子唐星伟受到这件事情的强烈刺激,居然下决心去追求他的同学武蔚然了。要知道,武蔚然那个小妮子可是原任青云县一把手,现任鹿墟市副市长武剑锋唯一的女儿啊。能和大权在握的官运一直都很亨通的武剑锋结上儿女亲家,能抱上这样一条货真价实的大粗腿,对于整个唐家来说绝对是一桩极为划算的买卖,也是一种无上的光荣。 “这个二小子,看不出他还真是个人才唻,”他挺了挺驴一样长的黑脖子,往池塘暂时平静的水面上重重地吐了一口灰色、黄色、白色兼具的唾沫,然后狠狠地嘟囔道,像极了一个传统意义上的※※人,“看他平时闷闷痴痴的不怎么爱说话,其实他心里都有数啊,知道关键时候该怎么去做,掉心梁确实不少……” “嗯,这家伙将来一定比他哥强一万倍。”他认定。 “只要他能把武剑锋的闺女追到手,就是去卖血,我这个当爹的也得支持他!”经过一阵没有任何起伏和曲折的慎重考虑,他终于心情愉快地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于是就暗暗地给自己鼓劲道,“更何况,听说武剑锋这家伙下一步还要干常务副市长……” “白正源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他又骤然想到此节,身心突然为之一震,犹如在大冬天的早晨不小心吃了一小口非常正宗的老虎油一样,“唉,只可惜这个道理我明白得有点晚了!” “不过能明白过来也不算晚,”他又自己劝自己道,非常到位地展示了知错就改的优秀品质,到底还算个粗中有细的人,“比到死了都不明白的强。有些道理就是这样,虽然看着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而且别人也不止一次地说过,但是自己就是听不心去,非得等亲身经历过了,吃了大亏受了大罪了才能记心去……” 至于重修甘霖庙的事,其实在他春天从里边出来之后没多长时间就着手进行了,而且工程进展得还算顺利。眼下他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样采取措施抓紧时间尽快赶在9月底之前完工,以便让竣工典礼赶在国庆节这一天,毕竟他也想凑个好日子。在资金上他理所当然地得拿了大头,尽管他完全可以一个人出钱包下来整个工程,但是为了照顾村子里老少爷们的面子,象征性的大面积募捐还是不能少的,不然的话最后他很可能虽然出了钱出了力,恐怕还是免不了要背上个“烧包”的骂名。在人员方面他是请的陈向辉出的面,让他挑头来干的这个事,尽管对方只是挂个名而已,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