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樱冷寂靠上他耳边,低声。 “这次捏死只蛐蛐儿,下回捏死什么,嫂嫂就不能跟你保证了。” 她松手,把满手脏污抹在程印岘不染一尘的绸衣上。程印岘掐着脖子,只顾支在一旁吐,他顾不上体面,把指头塞进喉咙里抠:“呕,呕。” 方樱一脚把他踹出铺袄子的布上,把袄堆拖进衣铺。 程印岘跪在地上耍个大马趴,狼狈又恼怒:“疯子,楼回怜你这个疯子!” 铺里无人应答。 路过的人窃窃私语,瞅他发笑。 “你们看什么看!” 程印岘忿忿擦嘴。 秦消立暗暗用扇面遮住全脸,两个指头吝啬的揪起他衣肩:“小点声,丢不丢人。” 而方樱在衣铺里帮头家打包袄子,对外头的人如何发癫,皆充耳不闻。 “小姐,外头那小公子是你家人吗?”头家好奇问她。 “不认识,估计是谁家小孩儿犯了癔症,瞎跑出来乱作人的吧。” 她从兜里摸出些银票,一张张塞在袄袖中。盯着塞满了衣袄的车驶向长显河对岸。 车夫走前,衣铺头家问她,若厚村有人问这些衣袄是谁送来的,该如何回答。 “就说是没留名字的好心人相送。”方樱草草回答。 程印岘被秦消立拽走,方樱耳根清净不少。她独自晃悠在街上,不知为何,总觉这街上流民多了许多,方樱听不大懂他们交谈的口音,应该不是京中人。 回府时,朴管事来同她问候:“少夫人回来了。” “这是在干什么?”方樱问道。院中整整齐齐站着几排人,有男有女,高矮胖瘦俱全。 “府上要填充仆役,这不,都是来应征的。可咱们只招三个,所以得选一选,少夫人若有空闲,可以留下帮着看看,毕竟您早晚也得操持起府中事务。” “我没空!”方樱拒绝太利索,见管事异样的眼神,只好又挽发找补道:“我夫君走了,心中难免苦闷,暂时没心情管这些。” “是小人多嘴。”朴管事听罢,恭送她。 方樱松口气,扫过院里的人群,转身时,肩头一颤。 她刚才,好像瞧见了个奇怪的东西。 她又回头,最后一排的角落,个头瘦高的男子异常打眼。 阿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