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中传来一声悠长的口哨,方樱揽过小铃铛的手,在那糖上掰下一小块:“这就算我收了。”之后如风般迅速,钻入林中。 临近冬日,方樱运一车冬衣进厚村,她有私心,为小铃铛挑上最好看的那件。 而现在这件衣服没穿在小铃铛身上,回到她手里。 初雪那夜,耳边曾绽过两道烟花,原来不是谁家贵人过生辰,是为了送别她。 她遗憾没能仔细瞧一瞧。 方樱包下衣铺里所有的冬衣,头家虽不知她要干什么,有钱赚,自然不问缘由照做。 身后,一道调讽声音猛然响起:“呦呵,这不是我家长嫂吗?” 方樱蹲在旧衣堆前,不抬眼也知道是程印岘。 程印岘散漫的勾起一件旧袄,又嫌弃着撇开:“可是我程家怠慢了嫂嫂,不给嫂嫂衣服穿,竟叫你来这堆破烂里头拾荒?” 少年飞扬的眉头,显然为了找事而挑。 “我今儿心情不好。”方樱自顾自收着那堆旧袄:“要惹我,你换个时间。” “长嫂怎得倒打一耙?”程印岘毫无收敛:“你上回偷我话本,我还没跟你算账。” 方樱沉口气,瞥他:“你想如何?” “也不如何。”程印岘举起手里的小笼子,坏笑:“你们小女儿家不是就怕些虫虫蚁蚁的东西吗?若能让我的小蛐蛐儿在你脸上趴一会儿,我就原谅你。” “二郎。”旁边秦消立甩开折扇,捂面轻声:“你是要给你长嫂难堪,可如此有些过分了吧,小金刚是斗王,烈性十足,万一在她脸上咬个口子怎么办。” “有何过分?我又没真要她答应,就是想看她吃瘪,给她个教训而已。”程印岘撇撇嘴,也蹲下:“但若嫂嫂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弯腰与我道歉,发誓不再做小偷,放过你也可以。” 方樱收好袄子,伸手:“拿来。” “呵,嫂嫂骨头挺硬。”程印岘犟劲儿上头,不顾秦消立阻拦,真把笼子打开:“偏要逞强,我成全你。” 蛐蛐儿叫嚣着爬进方樱手心。它通身油色,浑身是毛刺,触角弯曲着,呈挑衅架势。 “怕了吧?现在给小爷服软,来得及。”程印岘抬袍往方樱叠好的袄上一坐,满脸要看热闹的混不吝样子。 “起来。” “不起又怎样?这些破烂给我当座垫,是它们的荣幸。” “叫你起来。”方樱抬眼,目中压着狠色。 “就…不。”程印岘看着她,不自觉结巴。 方樱往前趴一步,程印岘不自觉向后倾倒。她抬手,掌中蛐蛐儿挡在两人交汇的视线中。而那五个纤指,毫不犹豫的死死握紧。 蛐蛐儿的叫闹声停顿在衣摊前,它油光瓦亮的虫躯,片刻间碎在程印岘瞳孔里。 “小金刚…”程印岘惊张着嘴,看着白皙指缝中不再挣扎的蛐蛐儿碎肢,脑中似被雷轰了一遍。秦消立也惊住,折扇扣在脸上,没人能看轻他下半张脸的表情。 “原来叫小金刚。”方樱摊开手,若无其事:“我们给它寻处坟地如何?” 程印岘这才想起生气:“你这个疯女人,你知不知道小金刚有多难得,你怎么敢……唔。” 方樱不等他骂完,把满手蛐蛐儿碎肢堵进他嘴里:“就埋这儿了。” 程印岘青着脸,直泛恶心。方樱捂死他嘴,硬不让他吐。直到他眼角涨出眼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