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陈市泽蔑视那张银票,而后笑出声来:“一百两?” 程长弦沉沉看他。 陈市泽掏出把小钥匙,打开桌旁的柜锁,在里倒腾一阵,悠哉抽一张纸:“我怎么瞧着是二十万两?约期也不是二十年,是五十年,算一算,你得扔下八千万两才能走啊。” 程长弦正诧异,陈市泽已绕过桌子,倏然掐住他后脖,狠狠按下:“你看,白纸黑字,二十万两。” 程长弦睁大的眸孔对准买契上可怖的数字,数字旁有阿忍的手印,手印旁,有户部的官章。 这一份,才是朝廷认证过的,纸质比他手里的更新。 他的牙间颤抖着,不可置信,忘了挣扎:“我怎么会签这样的东西?” 阿忍为何签这样的东西?难道他不知这样一份如虎如狼的契约意味着什么? 暗戾的声音悄然靠近,耳畔处,陈市泽阴森森笑着:“阿忍,天真从来是一种顽疾,你得治。” 他抓着程长弦的头,一遍遍往那买契上磕,磕的是他侧发,生怕在他脸上留下半丝损伤。 程长弦双目无神,依稀闻见手印上零散的血腥味。 阿忍或许知道。 只是他们有很多方法,让他别无选择。 这夜,他被架回寝房时,打手壮汉们一脸不耐烦。 “阿忍,你这两天可是太清闲了?总去找打做什么。” “是啊,俺们打手也有自己的生活,你若实在没事做要不歇会儿呢?” 程长弦虚弱关上门,将他们挡在外头。 他躺上床,侧头被枕头硌得生疼,干脆把枕头撇开,扔到一旁。 这一扔,扔出不对劲来。 他似乎听见枕中有摇晃,于是在枕面上敲敲,敲出夹层的声音。 这里面是空心。 程长弦谨慎放下床帐,将枕巾撕开,果然,内里藏着个盒子。 盒子中有许多碎银子和小首饰,也压着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看来阿忍偷偷攒着积蓄,这钱估计攒的并不轻松。 程长弦的指尖停在一封埋于碎银里的信上。 老窟说过,楼回怜的回信阿忍从来看完就烧掉,怕万一不小心被人发现,牵连到她名声。 这一封,他大概没来得及烧。 「阿忍,我只钟情你一个,我去大理寺找了弦哥,想同他商量退婚的事,可他不见我。我只得与父亲说,才说半句便被他禁足。他说要禁一月。阿忍,我不想忘你,却似乎只能忘你。」 那墨间,有一滴旧泪痕晕在忘字旁边。 程长弦僵坐信旁。 原来那时她找自己,是为了退婚。 她们两情相悦,曾没想背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