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宫灯。”他道。 江正道带她走到河畔。片刻后,一只精巧的画舫停下,力工铺过踏板,引江正道与薛友香上船。 画舫楼高三重,正中是一道贯穿船屋的中庭。中庭悬下巨大的宫灯,自灯头至灯尾,足有数人高。画舫的其余屋子只点了暗暗的烛火,昏黑的空间更衬得宫灯如蟾宫,似金乌,铺出一地锦绣。 薛友香站在二楼的围廊处定定地瞧,她绕着圈,看过宫灯每一面绘的仕女。她一面走,一面轻声念出上头的诗句。 “满城灯市荡春烟,宝月沉沉隔海天。”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 江正道跟上她的步子,绕了一整圈。 “哪来的冤家,说不来,又还来了?”一道如鹂鸟动听的声音自楼上传来。 薛友香抬头,一神仙妃子自三楼迈下莲步。 她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人。 神仙妃子挽着披帛,仪态万千地走至薛友香的面前。 “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叫人拐至此处?”薛友香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襦裙,神情清正,沁娘自然知道,她并非画舫里的姑娘。 薛友香叫美人不错眼看着,不可控地蒸红了面色,“不是拐来,江郎中道,此处有顶好看的宫灯,”她想,神仙妃子定是画舫的主人,于情于理,她当行个礼,于是,薛友香拱手一拜,“叨扰娘子。” 瞧她的言行,沁娘心道,怕是个老实的女学生。 “娘子可知,此是何处?”沁娘想逗她。 “画舫之上。”薛友香答道。 “可不是寻常的画舫。”沁娘走近她,一步一步的,直到与薛友香脚尖抵脚尖,脸对脸。 薛友香受不住魅惑的眼神,只好后退。可没几步,她的后腰抵上围栏。 沁娘瞧她这拘谨的样貌,笑了一声。她伸出葱指,点上薛友香的下颌,又微微抬起,“此处是专为官人红袖添香的画舫。” 薛友香叫她调戏得浑身僵直。 江正道看不过,无奈出声,“沁娘,”他道,“莫吓到薛举子。” 竟还是举人娘子? 沁娘抚上薛友香鹅圆的脸,“小娘子生得白,眉眼也好。” 薛友香却怔住,她在《金陵十二时辰》做了几月的主笔,自然听过一箩筐的市井传闻。“沁娘”这一名字,不说如雷贯耳,也是三两日便能听到一回。 谁叫她是秦淮河最出名的花魁娘子? 说起来,最初之时,《金陵十二时辰》还托借了沁娘的名声,邀来各处茶寮、酒肆的说书人,这才叫他们甘心情愿地试读这份小报。 外人看来,薛友香老实、拘谨,可她并不迂腐。 她眨了眨因紧张而过分酸涩的眼睛,“沁…沁娘子,”她有些结巴,“多谢…谢你当初的相助。” 听闻此言,沁娘的面上露出疑惑。 一旁的江正道解释道,“说的是《金陵十二时辰》,”他又补上一句,“如今,薛举子是主笔。” 沁娘记起这事,她愈发觉得眼前的女举子有趣。 一面,她规矩、守礼,即便同为女子,她亦不敢多看沁娘。另一面,她又大胆极了,身为举子,她不曾自傲、清高,愿为市井写《金陵十二时辰》,更未因沁娘的身份,轻视于她,反是记得恩情,感念于她。 “不过举手之劳,”沁娘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