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河谷。” 傅玉璋知道厉害,叫东宫十卫俱听石磊指挥,加快前行。 时临安只觉马车颠簸许多,她问随车的侍从,知道此时的危险。 她了然,毕竟,即便是车马便宜的后世,这里亦是滑坡、泥石流频发之地。她可不想穿越一遭,反叫烂泥埋了。 于是,时临安缩进车内,含一粒酸梅,抵挡颠簸带来的恶心。眩晕之间,她总觉自个忘了一件事,但究竟是甚,她有些想不起来。 队伍将将走出河谷,不远的山脉滑下一顷泥石。 那泥石借了山势,滚滚滑落,气势较之开闸放水的洪流,亦不逊色分毫。泥石溢满山道,又落入岷江之中,堆出一处临时的滩涂。 这时,时临安终于想起来,方才一直萦绕心间的事——点杠曾道,月琅达跟在后头,当时,她无心应付,只叫点杠送去她爱吃的甜食,之后就不曾交际。 然而,若她一路跟随,这会儿的她,是否恰好走过叫泥石埋了的路? 时临安不敢再想,她的心悬起来,“点杠!点杠!”她唤道。 点杠也来寻她,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看到惊惧。 “中庶子莫急,我去寻她!”点杠咬了咬牙,转身往回走。 点杠走得快,劲瘦的黑色身影消失在一片雨幕中。 时临安冲他的背影喊道:“你小心,也要当心自个!” 这时,傅玉璋撑一柄二十八骨油伞,走了过来。“出了何事?”他问道。 秋雨寒凉,叫山间起了雾。那雾拢过来,将人影团团围住,模糊一切分明的界限。 这是自落水后,时临安头一次真正地见到傅玉璋。 两人各有心结,各有避忌,因而,一番生死情缘后,反而不再相见。 方才,时临安的车驾停了下来,傅玉璋听她高呼“点杠”,一时担心,便忘了避嫌,只撑了伞问她,究竟何事。 这日的傅玉璋穿一件石蜜色的缂丝袍子,外罩一件同色的纱袍。袍袖宽大,露出他的一截腕子,与盘在腕上的一串念珠。 时临安的视线落了一瞬,却不敢细瞧,好似念珠烧出三昧真火,将她的眼睛烫得火热,她移开视线,一面庆幸有先见之明,将傅玉璋放在枕畔的珠子塞进了荷包,与一枚绣有青莲和《地藏菩萨本愿经变图》的灵符放在一处,一面撑起断腿,慌忙想要落车。 傅玉璋抬起手,阻她,“不必下来。”他道。 时临安一愣,再权衡一番雨势与自个的伤腿,最终拱起手,跪在车中,“殿下,月琅达跟在后头,泥石淹了山道,臣怕…” 傅玉璋明了,“点杠已去了?”他问道。 “是。” 傅玉璋瞧了瞧后头,又有几道劲瘦的黑影闪过。时临安知道,是几位东宫暗卫。 她叹一口气,欠傅玉璋的,愈发多了。 “多谢殿下。”她道。 雨越下越大了。 傅玉璋的伞遮不住雨势,已有雨点打湿他的袍子。见他没有回去的意思,时临安权衡一番,邀他到车上等。 傅玉璋“嗯”了一声,撩开袍角,踩着车踏走了上来。 傅玉璋坐于主位,时临安跽坐下头。 傅玉璋瞧她一眼,皱起眉,“起来坐好。”他道。 这一番又是跪,又是跽坐,时临安的断腿尚未好全,早泛出疼来,闻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