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立在前,“臣四川承宣布政使司左参政谭子建,见过太子殿下。” 前卫将他的话传来。 此时,为防意外,时临安已至傅玉璋车内随侍。闻言,她一笑,对傅玉璋道:“殿下没说错,夏雷阵阵,睡得再沉的长虫,也要出洞了。” 傅玉璋不置可否,“叫石磊前来。”他道。石磊便是谭子建的顶头上司,那位自东宫一行至锦江府,便始终不曾露面的四川承宣布政使。 很好,时临安也想瞧瞧,这究竟是怎样一尊佛。 不多时,石磊领四位裨将,拜倒在舆车之前。 “松州府高寒路远,臣愿为驱使,护殿下前往。”石磊道。 时临安在一旁打量他。此时的承宣布政使司为军部辖所,掌一境兵马。因而,石磊是个不折不扣的武将。他有着武将惯有的雄健的体魄、冷硬的面容,即便是嗓音,也如夹了岷山的风雪,有着砂砾一般的质感。 “你带了多少人?”傅玉璋问道。 “松州府乃重镇,陈有甲兵。故,臣仅领亲卫五百。”石磊答道。 五百人,倒是不怕他们在路上使坏。即便石磊的亲卫上过战场,经历过真刀实枪的历练。然而,东宫十卫的战力也不容小觑。 因而,以五百抵三千,只要石磊不得失心疯,他决计做不出谋逆的事来。 真正危险的,是他们到了松州府之后。 “孤知晓了,你跟着吧。”傅玉璋应下。 随后几日,石磊早晚各来拜见两次。其余时候,便领着亲卫,跟在东宫后卫后头。 偶尔,傅玉璋会留下他,与他说会儿话。 “这几年,与吐蕃的战事,都由石卿领兵。一应事宜,说与孤听听。”傅玉璋道。 石磊的回答十分简洁。“臣以为,与吐蕃不算战事,更多的,是相互试探。” 他说得不错。西南边境,傅承临不想乱,吐蕃王也不想乱——他又不傻,左近有滇国、交趾虎视眈眈,若他真与大晋打得不可开交,何时被俩孙子断了后路,抄了老巢,那才是大大的不妙。 吐蕃王屡屡扰乱边境,为的还是和敬皇后——为的是叫傅承临不要忘了,他欠下一条花一样的性命。 傅玉璋看了石磊一眼。 石磊低着头,跽坐一侧。 他想起前一世的石磊。 最后几年,柔然铁骑踏破玉门关,直入秦地。袁氏一党为祸多年,将股肱的文臣武将,贬的贬,杀的杀。到了最后,仅剩石磊,尚有一战之力。 说起石磊,即便他已是袁氏一党的中流砥柱。然而,傅玉璋却觉得,他是其中的异类。 石磊领他自四川带出的川军,军纪严明,从不做滋扰百姓,贪墨军饷之举。 几年的时间,他与柔然打得有来有回。往往是柔然下一城,他便过几日再收回一城。犬牙差互,焦灼难分。 然而,傅玉璋将双方的城池列出,大晋失去的,是如宁夏、固原一般的重镇,收回的却是庆阳、平凉等地。后者虽也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其战略地位,却较前者逊色不少。 于是,打着打着,大晋瞧着没吃亏,石磊也凭战功,高升至中军都督。可是,西北防线,愈发脆弱。 此后,柔然铁骑逼近潼关。 傅玉璋以为,潼关必失。 然而,潼关守住了,守得惨烈。 即便朔方风寒,金陵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