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理无忧轻声说,再出声却换了话头:“那个虾,要沾青酱,味道才最好……” 沈御枢顿住了筷子,望过来。 隔着半开的窗玖,他们看清了彼此脸上的神情。 万理无忧怔了一下。 沈御枢端着碗从屋外走进来。她肩上积了些落雪,进屋时带来了一股寒意。万理无忧立刻觉得鼻子痒痒的,想打喷嚏,忍住了。 沈御枢坐到他床边。万理无忧暗暗绷紧了。 “青酱怎么做?”她问。 万理无忧静了一下,开始手脚并用,尝试从被子里钻出来。“我去做……” 她抵住他额头把他按回去。 “我吃完了。”她给他看了看那空空如也的碗。 厨房里倒是还有一碗,不过是留给病人的。 她把空碗放床旁边的凳子上,不看他,说:“你自己病了都没感觉吗?” “……抱歉……” 她抬眼望过来。“是去找这个虾才病了吧?道歉干嘛。” “……就是,觉得,嗯。” 棕发青年仿佛忘记怎么说话了似的。他垂着眼睛,嘴角翘着,鼻梁上的小红痣却像是忧郁一般,轻轻皱着。 “……阿枢。” “嗯?” “你还需要吃我吗?” “……” “我刚刚终于想到了,你突然这样,一定是遇到极大的难事了。而且不是我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能解决,对吧?” 吃了他,她就能变强,赢面更大。 “……”沈御枢惊讶地看着他。 她点点头。 他微微笑着,鼻梁上的小红痣也轻快起来一般。 “我想到了,绝对安全的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所以,你来吧。” 他笑着,对她打开自己。 沈御枢却在凝视了他几秒之后,转头望向窗外。 屋外的雪停了。万理无忧这次高烧,直接烧了一天一夜,今天已经是新年了。 空气里飘荡着乐音。孤儿院外,孤儿院内,整个望海镇,凡有人烟处,都在播放这支新年祝福歌曲。大概就相当于地球上西方世界的“圣诞快乐”吧。 万理无忧人在病中,昏迷着,但每次这首乐音响起,他整个人就会应激似的颤抖,眉心深蹙。 当他醒来,他却像是忘了自己对这音乐有多抵触似的,只专注地看着她,倾听她。 沈御枢多少有些困惑。 但虫后不会拒绝这种全心全意、忘却自我的奉献。 她拍了拍他的手。她体温极低,而他还未痊愈,手心滚烫,仿佛要将她捂暖似的。 “我接受。” “不过我改变主意了。” “你继续做人吧。” “……”棕发青年就像是被留在原地的小狗似的,惊慌地伸手挽留:“阿枢——” “你现在还不能做虫。留着人类身份还有用。” 万理无忧一怔,鼓噪的不安稍稍平静。 “我……”他迟疑,“我保持现在的身份,更能帮你吗?” “嗯。” 万理无忧便不再坚持了。他这时才感觉到身体里像是漏了一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