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就在花非仪以为他已昏倒时,他又动了,脚尖蹭地,两手揪着野草,朝山坡这边,一点一点爬来,在地上留下一长条拖行的血痕。 花非仪默默看着,时光在此刻似乎发生了扭转,她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也成了趴在地上的那人,如他一般,在濒死之境,垂死挣扎。 本该是看客的心,陡然就有了偏向。 那人爬到了榕树下,也即花非仪的正下方。或许是腹部的伤口禁不起长时间的磨蹭,他偶然翻过身来,就这样与树上的花非仪对上了视线。 那一刹那,两道目光隔空相会。花非仪清楚地看见,夕阳最后一抹光晖,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眸中一闪,就消失了痕迹。太阳落山了。而此情此景,又仿佛他是因见着了她,所以眼中的光才彻底黯淡了。 天色暗了下来。两人依旧相望着,彼此揣摩着对方。 就在花非仪嗫嚅着嘴,想说点什么时,树下的人忽然一抖,身体猛地蜷缩了起来,像是有某种剧痛正在全身蔓延开来。花非仪一惊,向下踩过三五节树枝,转瞬间就跳到地面。 还未开口询问,她就看见那人的头顶上,有两个尖尖的犄角在乱发中冒了出来,越长越高,甚至还分了叉,瞧着倒像是梅花鹿的鹿角。 “竟是真的……”花非仪讶异不已,看入了神,不由地伸出手,碰了碰那对犄角,还没咂摸出什么,那人就似有所感,强忍着痛苦,身体往后一缩,躲开了她的手。那双空洞的眼瞟了她一下,似防备又似厌恶。 花非仪意识过来,忙收回手,向他道歉道:“对不住,我一时忘神了。” 话说完,那人并不理她,只是脸色一变,将耳朵凑到地面,细听了会,表情越发凝重。花非仪见罢,抓着枝条,就又攀上榕树,登到最高处,向西北方眺望,不远处有十来匹马朝这儿奔来,是刚才那群人又赶回来了。 花非仪心下一沉,不禁看向树下的人。他有幸能逃过一次,却不代表还能在数十人的包围中再逃一次。 他显然也已明白了自身处境。孤身一人与千军万马,两张权衡之下,他选择了前者。于是开口,对花非仪道:“你带我离开此地,我能给你医治百病的药。” 花非仪看向他,并未思量,直接用行动做出了回应。她跳下树,一把抓起他的手臂,绕过肩膀,一手托起他的腿,将人扛到了背上。随后大踏步跑上了山坡,钻进一人高的杂草之中。 她不知道的是,原本倒在地上的莫云,早已扭过脑袋,冲着他们的方向,目不转睛地盯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