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秦悼和李子训不同,他虽然一直被视为牛党之人,但他本人与牛僧孺及其它牛党要人交情不深,只因为他夫人出身范阳卢氏,属于中坚的牛党一派,才一直被归为牛党。论起私交,只怕他和李诗裕更为亲厚一些。 更为重要的,是秦悼和宦官没有任何关联。当今圣上已经不是初登大位、事事需要依仗宦官操持的圣上了,王守谦始终把持着神策军军权,圣上又怎甘心让宦党再把持相权呢?” 林崖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道:“原来圣上更偏向于任命秦尚书为相。”他敬佩地看着许彦,崇拜地说,“许通议真是洞若观火。” 许彦没有接受他的赞美,他冷静地说:“王爷早就看出来这点,所以之前一直没有急着从张世祺那儿探得《兰亭集序》手稿的下落,就是想避开今日长安这场相位之争,等到尘埃落定、风平浪静之后再回去。” 此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牧终于再度开口:“圣心易测,世事难料。严华在昭陵拖拖拉拉耗了几个月时间才查清《兰亭集序》安然无虞,如今却急吼吼地赶着回长安,他一定得到了风声,急于要把立相这潭浑水搅得更浑一些。 ” 许彦接着李牧的话说下去:“不光严华。就算王守谦年老体衰,不解圣意,看不出圣上存心偏袒秦悼,郑鱼注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阴毒种子。无利不起早,他手上一定有对付秦悼的把柄,才敢明目张胆地站队李子训,不遗余力地为他笼络人心。” 说起郑鱼注,林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实在是个睚眦必报、阴险诡谲的厉害人物。他出身寒微,家境清贫,在为官之前一直靠走南闯北做一个江湖游医赖以为生。然而,开局诸多不利的郑鱼注靠自己精湛的医术为自己赢得了贵人的青睐,翻手为云覆手雨的命运好似想要弥补他先天的不足,一下子给他送来了两个贵人: 郑鱼注生命中的第一个贵人是襄阳节度使李愬,在用医术取得李愬的信任之后,李愬又为他引荐了时任徐州监军,后来成为神策军右军中尉的王守谦。在第二个贵人王守谦的引荐下,郑鱼注把握机会治好了当今圣上的风疾,凭借他过人的口才得到了皇帝充分的信赖,实现了从乡野村医到朝廷宠臣的惊人跃升。 然而,苦难的过去对于郑鱼注而言并非值得回味的经历,而是急于摆脱的噩梦。如今的他,虽然大权在握,金玉满堂,但是他深知长安世族对他谦和尊重的表面之下隐藏着的鄙夷与不屑。越缺什么,越想拥有什么。对于郑鱼注而言,容貌和出身是他唯二不能靠后天弥补的东西,因此,他对于面相俊俏,家世出众的大臣总是怀抱着非比寻常的猛烈敌意。 林崖还记得,有一回皇上传召时任宰相的李诗裕与时任御史大夫的郑鱼注入宫奏对。李诗裕出身五姓七族之一的赵郡李氏,家门显赫,祖父李栖筠官至御史大夫,父亲李吉甫曾为宪宗朝宰相,他本就是相府公子,自己年纪轻轻也成了宰相,“一门两相公”称赞的便是他与父亲李吉甫。这样的家世已经足够令郑鱼注嫉恨得发狂,更令他跳脚的是,李诗裕青年俊彦,长相十分不俗。 与拥有俊朗外表的李诗裕不同,郑鱼注的长相难看到很难用平凡形容,两人一道走在宫中,孰美孰丑,一看便知。小宫女们第一次见到有着“当世周郎”之誉的李诗裕本尊,激动地手足无措,忽视了站在一旁的郑鱼注。 郑鱼注的回击来得飞快而猛烈,仅仅两天之后,郑鱼注的贵人、宦官之首王守谦下令将那群小宫女以玩忽职守、不敬大臣的罪名杖责四十大板赶出宫去。其中两个宫女受不住杖刑当即毙命,另外的几个宫女更为悲惨,她们在出宫后被活活剜去了双眼,横死街头。 大家都知道是谁对她们